韩丰年没好气道:“三峡是长江最危险的航道,我们的船队不但顺利通过,而且即将到达汉阳,你还杞人忧天?”
正说着,一个船员慌慌张张地跑来,“三当家,快快快到后艄,老姜头不行了!快去救救救他。”说完跑了。三人大骇,立即跳下,抬腿欲奔后艄,船突然发出“噼啪”的巨响,接着向左侧倾斜,船头翘起,船尾下沉,米袋和镖箱全部向尾舱滑去。林大海大叫不妙,拉着两人往外逃。韩丰年大呼豆沙和贺新年,两人也给抖醒,豆沙被米袋压住腿,韩丰年立即回头帮他搬开米袋,五人仓皇地逃出船舱,紧紧攀住桅杆。桅杆上也有几个脸色青白的船员。船头不断升高,而且偏向左侧,林大海扯开喉咙大叫道:“不好,船马上会翻,快跳江!向右跳,然后快游上岸!快!不然船一翻,卷进漩涡里会没命的!快向右跳!”豆沙和贺新年及几名船员立即照办。柳子华等人因为在尾艄,早已落了水,正大叫大嚷着要他们立即逃命。韩丰年和林大海亦准备跳下,扭头却见乔翠顺着桅杆颤巍巍地向下爬,然后解开船舱边的一根粗绳子。韩丰年立即滑下,一手抓住她,埋怨道:“快游上岸!不然就迟了!”乔翠把绳子递给他,道:“快带绳子上岸,不然五万两黄金全没了。文殊损失惨重!”翻船就在顷刻间,韩丰年忍不住大吼:“逃命要紧!钱财身外物迟点再说!”揪起乔翠往右侧远远一跳,林大海也迅速跃入水中。他们游出不远,耳边传来“轰”的一声,晓星号翻了个底韩天!船头部分翘起,船尾完全没入水中。林大海和韩丰年给巨浪冲上岸!岸上的人却惊叫连天:乔翠的身体如梭子鱼般失控地向大船撞去!原来她紧抓住长绳子不放,结果大船一翻,人给拉回,将卷进漩涡里!柳子华一个“蜻蜓点水”直扑乔翠,两人的重量不足以抵抗黄金的牵引力,仍旧向水中沉去。林大海傻了眼,顾不得身上疼痛,即把衣服一扯,重新跃入水中,如箭般游向两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强行割断绳索,两人没有绳索的牵引,迅速向上浮起。林大海把昏迷的乔翠拖上岸,柳子华也艰难地爬上岸,无力地倒在沙滩上,气喘吁吁,左额角上鲜血直流,任雨水飘洒。
金星号已经驶过来了,它是跟着晓星号行驶的。韩丰年顾不得三人,扯下豆沙的红头巾,使出一式“鹞子翻身”跳到晓星号的船底上,不断地甩动红头巾。这是危险的标志!金星号的船员见状马上转舵,此时顺风也顺水,船速极快,幸而金星号轻巧,在晓星号身边擦过,没有发和碰撞,不过众人吓出一身冷汗。接着木、水、火、土等十三艘船因为迅速降下帆,减慢了速度,远远绕开晓星号,安然无恙地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新月号驶过来了,它的帆只降下一半,因为笨重,转舵够慢,但有风速和水流的引导,船速还是非常快,韩丰年眼看着它向自己冲过来,吓得闭上眼睛。幸而最终只是与晓星号擦身而过,轻微地刮了一下,船身出现一道不算深的刮痕,晃了几晃后终于在近岸边平安停下。韩丰年跳到新月号上,正欲开口,刘虎威率先破口大骂道:“你们搞什么鬼?这是赈灾船,赈灾船!竟然让它沉了?我们文殊镖局的声誉何在?早说过不要娘们插手,如今现眼报!小子,你说怎么办!”
韩丰年平静地说道:“二当家,事情已经发生,埋怨也没用,我会负责的。”
刘虎威暴怒道:“你统领的船出事当然由你负责!难道由我负责么?都是娘们累事,以后再也不准那些娘们踏上船!看样子八千石全没了,银子也没了。晦气!倒霉!气死人!”
韩丰年欲要解释几句。云梦飞焦急地问道:“丰哥,小乔怎样了?”韩丰年指指岸边道:“我也不知道,好象受伤了,大海和子华正在抢救她呢!”云梦飞一听,脸色大变,二话没说,几个空翻翻到岸上,向人群飞奔而去。
乔翠仰卧在地上,右额角淌着血,林大海替她按压多次吐出体内的水,但她依然未醒。柳子华急了,一把推开林大海,捏住她的鼻子,嘴对嘴吹气。镖师和船员们吃惊不已,不敢作声。林大海无意中发现两人的受伤部位,想起柳子华对她舍命相救,心中错愕,也不说话,任由他去救了。
云梦飞拨开人群,见状即夺过乔翠,自己给她吹气。也许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过了一会,乔翠悠悠醒转,她茫然地望着云梦飞,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梦飞哥,我们的船沉了,五万两黄金没了!五万两黄金等于二百五十万白银啊,按照行规赔双倍,要赔五百万两白银。五百万两白银啊!林叔叔哪有这么多钱?文殊镖局要遭殃了!怎么办?怎么办?呃——”众镖师全部垂下了头,任雨水洒落身上脸上。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别去管它。”云梦飞安慰道。他抬起头,蓦然发现刘虎威和韩丰年正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韩丰年耷拉着脑袋,刘虎威则双目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