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国公府更要背负为了一个通房放弃媳妇、坐实晚辈欺压长辈的名声,百年望族就要成为南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也许是惩罚过于残酷,二十板子似乎打了很久,导致窗外的响声终于停歇时,几乎所有人都舒了口气,被拖到柴房的明珠不死也会半残,通房丫鬟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从世子夫人发令打明珠时,她已经跳上了花槿露这条船上,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白氏落水的问题了。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因为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大少奶奶,而二少奶奶是太夫人娘家人;事件的导火线是二少奶奶生养的两个孩子,但是这两个孩子是世子夫人的亲孙子!世子夫人心里再恼火,也绝对不会动自己的亲孙。
再说了,花槿露是外人,她若插手魏国公府的事,不管事件的起因如何,她都会被人诟病。
所以,花槿露的矛头绝对不能对准二少奶奶和两个孩子,只能另辟蹊径了。
此时花槿露面色和缓了李多,她环视一圈,说道:“晚辈有几句心里话想和夫人说。”
世子夫人屏退众人,道“但闻其详。”
“论理,这话不应由我提起,可是事关我干妹子安危,我就直言了,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人谅解。”花槿露说道:“今日之事,我妹子落水,差点一尸两命。”
世子夫人忙说道:“都是那两个孽障惹的祸!我定不会轻饶了!”
花槿露缓缓摇头,说道:“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您两个孙子一片稚子之心,无奈被人挑唆利用,才闯下此大祸,我和我妹子不会怪他们的。”
世子夫人一怔,看花槿露的表情,并不是方才反讽之意,她言语坦诚,并不作伪,心下顿起了共鸣之感:是啊,我那两个乖孙平日里虽然也淘气,但也绝不会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定是被人挑唆利用了!
花槿露继续说道:“夫人见识多广,深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之理。您细想去,为何偏偏是二少奶奶的陪房出门请太医?就是请到了,也遭遇‘意外’和泔水车撞上了?若我妹子伤了身子,从此不能生育,而两个嫡嫡亲的侄儿因此事之后从此离心,将来……唉,权贵世家为了争夺爵位,生出多少事端。”
侯夫人的话虽然有些隐晦,但是很在理,幺儿是国公府认定的继承人,如果幺儿这一房断了子嗣,将来就要过继,而大房两个侄儿早年间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做嗣子是不可能的,那么就轮到!
世子夫人心里突然闪电似的亮堂起来,顿时觉得自己隔房的几个侄儿媳妇都有借刀杀人的嫌疑!
一时间,世子夫人觉得自己这一房板上定钉的爵位突然危机四伏,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保护白氏这一胎,揪出幕后黑手啊!如若不然,将来她到老了,还要看隔房嗣子的脸色行事。
花槿露看着世子夫人凝重的神色,知道她听见去了,便又向前推了一把,“白氏是我的干妹子,她父亲也和我的夫君素来交好,我也自是把白氏当成自己的亲妹子看的,更何况她也是您的亲媳妇,白家愿意和国公府世代交好,所以结下此亲事。我这个做干姐姐的,总是希望白氏在婆家好好过日子。”
这意思,就是说白家和镇远侯府和您这一房在一条船上,您不亲近白氏亲近谁?难道亲近大儿媳妇和隔房的侄儿媳妇不成?白氏的位置稳当,安全产下子嗣,您将来的老年生活才有保障,过继的嗣子再好,那里比得过亲孙子?
想到这里,世子夫人顿时觉得白氏肚子那块肉无比的金贵,以前怎么尽想着生那些闲气呢?如今到手的爵位被人虎视眈眈,要打起十万分的小心才是。
思忖片刻,世子夫人坐不住了,恨不得此时就命人去细查,安慰了花槿露几句,便去回了魏国公夫人。
花槿露走到白氏的卧房,说道:“不要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其实我只是推论,并无十足把握,也不知那些蛛丝马迹,能不能找到幕后真凶。只是我一个外人,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白氏睁开眼睛,淡淡道:“夫人怪妹子利用你么?我也是实在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将计就计,装着没站稳,掉进湖中,四月的湖水并不算凉,这屋里,也只有夫人知道我是会水的。”
“你父亲与我夫君素来交好,无论如何我今天就算是被你利用了,我也是会保你的,更何况,这件事情,魏国公府的人确实做得不地道,刚才我将矛盾转移出去,想必世子夫人和国公夫人都会站在你这边;太夫人若真糊涂,她也不会一直没停明珠的避子药,也没给她妾侍的名分;而你两个侄儿做下推亲婶娘下湖此等大逆不道事情,将来即使他们文武全才,也根本威胁不到你夫婿和你孩子的继承权,所以你才是最大的获利者,只是。”花槿露拉着白氏的手,将她的手覆盖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