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回 上 明宫大宴臣民乐

sp;   “人固有一死，皇帝亦然。朕敢言此时社稷无忧，却不敢说十年，百年后的江山依旧稳固。未来的帝王是何人，是何种人，会如何处置国事，亦无法预料。秦始皇企图万世，却二世而终。朕不知，大唐究竟能有几世。倘若能如游韶所言，除去一夕至万年，该多好啊。”

    “君王苛察自省，从谏如流，体察民隐，锐意图治，自能治世。”上官仪说道。

    “立帝王宗训，肃教子嗣，后世皇帝必可贤明。”程知节说。

    “礼贤下士，不拘朝堂，可得良才以佐朝纲。”唐俭说。

    “……”

    “……”

    “……”

    一众大臣纷纷进言，几乎没有一个是附和之话。

    听了众臣之见，太宗沉思了少顷，忽而笑道：“后世如何实难预料，然而此时朕能有众位爱卿辅佐，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太史令！”

    “微臣在。”褚遂良起身答应。

    “记下方才众卿所说的每一句话。今后朕不仅要时常翻看，还要将之载人史册，令后世子孙都记得这些谏言。”

    “微臣遵旨。”褚遂良应诺，要来文房四宝，当场便开始记录。

    转眼子时已过，宫闱内外光焰升腾，银花火树，好不热闹。

    太宗领众臣出了内殿，与外殿臣民共饮庆贺新年。

    这时，宫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

    太宗眉头一皱。

    尉迟敬德立即会意，三个大步已至门外，半晌后，又返身回来。

    “陛下，天有异象！”

    “异象？”李世民惊疑不已，当即出门。

    大明宫外上万宾客此刻全都仰望着苍穹，发出一阵阵惊叹。

    只见那夜色之中，紫微星耀眼至极，独秀北方。

    然而在西北向，不知何时却多出了一颗赤色星辰，比帝星更加耀眼，更加夺目！

    赤星闪烁不停，如同在炫耀着自己的光辉。它的闪烁频率不停加快，眨眼间，已经连成一片，几乎看不出闪烁的样子。

    忽然，赤星光芒一缩，而后猛地爆开！

    那一刻，夜空明如白昼！

    目睹之人无不骇然。

    当天空恢复夜色之时，赤星已经不见踪影，而紫薇帝星，也已黯淡无光。

    太宗如遭雷击，险些跌倒。

    群臣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七嘴八舌地安慰皇帝。

    “监天师！监天师！”李世民举臂疾呼。

    “微臣在！”

    声音并非从大明宫内响起，而是自宫外传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阴阳道袍，披散着一头白发的老者如一条白龙般蹿至人前。

    “李淳风，方才那异象，是何预示？”太宗抚着胸口，急问道。

    “回陛下，适才家师来访，臣回到府中，恰好与家师一同看见那异象。家师说，妖星现世，天灾将至。微臣以为，紫薇蒙尘，帝王殒身。”李淳风直言不讳。

    “臭道士休得胡言！”尉迟敬德怒目而视，揪起来者的衣襟就欲挥拳打人。

    “敬德不得无礼！”太宗喝止，又向李淳风问道：“那天师可有破解之法？”

    李淳风低下眼睑，摇了摇头，道：“天命不可违。微臣不过会点推演的微末之术，预测吉凶尚可，若要改变，实在困难。”

    “哦……”

    太宗长长一叹，仰天久望。

    良久后，他推开左右，站直身子整理仪容。

    “众爱卿。记住你们刚才说过的话。倘若朕去了，尔等定要好生辅佐太子，助他成为一代明君。”

    “臣等遵旨！”一众大臣单膝跪倒。

    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