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三年,二月初一。
启夏街宽足十丈,但往来行人繁多,反而显得有些拥挤。
行走在大街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位布衣少年独自坐在街旁茶楼的窗前,饮着热茶,怔怔望着窗外。
那少年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桌上放着把长剑,似是个武林侠士。
一个月过去,妖星之事在民间已经淡化许多,但在他耳边,却从未消弭过。
原因无它,只因他是卢国公程知节的弟子。
天灾将临,唐王有难。如此大事,对于身为开国元勋,又与太宗有着过命交情的程知节来说,绝对是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事。
少年愤愤地一拳砸在桌上,暗叹自己无能,不能为师父分忧解劳。
“师兄,原来你在这!”
门口传来一声轻呼。
一位妙龄少女快步走来。
此女面容姣美,眉宇间却有一股不逊男儿的英气。她一袭绿衣,光鲜夺目,一进茶楼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原本郁郁的少年听到她的声音,立时露出一抹笑意,只是神色却颇有些无奈。
无论他走到哪,总能被她找到。
少女轻哼一声,坐在他对面,不满抱怨道:“跑出来玩儿也不带我。”
“我哪里是玩啊。”少年翻过杯子为她倒了杯茶,解释道:“茶楼酒楼消息灵通,我也是想收集讯息,为师父分忧。”
“是了是了,师兄最懂事,最体贴师父了。”少女展颜调笑他,捧起茶抿了一口。
少年知道自己辩驳不过她,索性不再多言。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一旁喝茶休憩的众人便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唉,不止你们汉中,我们江州一带也开始闹鬼了。”一位文士哭丧着脸。
同座的行商面露惊异,道:“江州都这样!那只怕再过不久,连长安都不得安生了!”
“可不是嘛。唉,这鬼怪作乱,可比打仗还可怕呀。要说打仗,至少还有军队可以保护咱们,可这鬼怪之事,就连朝廷也是毫无办法了。”
众人一阵苦笑。
窗边的两人相视一眼,均是面露难色。
“何少侠,何少侠!”
忽然,一位官差打扮的男子闯入茶楼,直奔窗边二人。
“何少侠,噢,陈女侠也在。卑职奉卢国公之命,请何少侠立即前往皇城含元殿,说是皇上召见。”
“皇上?”何愁微微吃惊。
“什么事情?”陈君茹问道。
“卑职只是来传话的,具体何事卑职也不知道。”
“嗯,我这就去,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那卑职接就先告退了。”
官差退出茶楼。
两人相视一眼,丢下一块碎银子,也走了。留得众人一脸惊讶的神色。
启夏街到皇城着实不近,两人借马赶路,也是花了快两刻钟才抵达。
“师兄,皇上和师父一起召见你,一定是有大事吧。”
何愁不置可否,回道:“大概吧。可能是事情有了眉目,要我去做点什么。”
“那要是可以出去玩,师兄可不能丢下我哦。”陈君茹眉眼一弯,笑着说。
少年一顿无奈。
谈话间,两人沿着朱雀街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含元殿前。
守门的内侍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传唤二人。
步入大殿,两人齐齐单膝跪礼,道:“草民何愁(民女陈君茹)参见皇上。”
“平身吧。”太宗语气温和。
两人起身,左右一看,顿时惊呆。
原来要见他们的,不只是皇上和卢国公,还有监天师李淳风,异士袁天罡,以及宰相上官仪。如果没有猜错,他们背后的门口处,一定还有一个尉迟敬德。
如此阵仗,却是召见了两个不足二十的小辈,着实稀奇。
“阿丑,他们是你的门下,还是你来说吧。”太宗说。
“是。”程知节颔首。
一个月过去,皇上忧虑重重,已经苍老了几分,卢国公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
“愁儿,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何愁没有问,静静等师父说来。
“一个月来,监天师和袁仙师一直在演算着妖星变故。结合近来各地传来的鬼怪作乱之事,终于有了一些眉目。监天师,此事你最了解,你先来为他们讲讲吧。”
李淳风点点头,抚须缓道:“吾与家师用三易之法反复测算七七四十九次,终于算出,妖星之变,乃是上古遗留的祸根。那妖星,实是一头古时的凶兽,名唤‘穷奇’。穷奇不知自何处而来,那夜星变之后,便没有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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