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哲学话语中的翻译主体审美
篇首语
翻译伊始,译者首先要建立的就是对原文文本的有效解释性。www.Pinwenba.com这种有效解释性,体现在从原文阐释出来的意义的共享性上,也就是接受群体——无论是原文的还是译文的接受群体——可以达成共识的共同意义。但是,如若这样,又难以体现阐释之中的个体性差异,也难避一味寻求意义的“同一”之嫌。然而有趣的是,翻开中外两千余年的翻译史,人们不难发现,无论是从西方最初的“直译”、“意译”之争,到泰特勒的“翻译三原则”,到前苏联的丘科夫斯基、卡什金的有关译论,再到纽马克的“等值”、“等效”观,奈达的“功能对等论”等;还是从我国古代的“因循本旨,不加文饰”、“依实出华”、“五失本”、“三不易”等,再到后来严复的“信达雅”、傅雷的“神似”、钱钟书的“化境说”等等,这种“同一”性,都会在中西翻译理论的各个发展阶段粉墨登场,竭尽表演之能事。
其实,根据翻译所获得的信息量来分析,译者若采取综合判断的模式,就会造成译文在信息量上相对于原文来说,出现正增长或者负增长;根据翻译中所发生的审美质的变化来分析,由于审美客体和审美对象之间的相互转化,原文和译文也难以对等。因此,无论是从信息量上来分析,还是从审美质上来分析,原文和译文之间要达到“同一”,谈何容易!
说到底,人们,尤其是西方的人们,追求了两千多年的“同一”性翻译理想,是基于其“同一”性哲学思维的一个美妙之梦。若从中国“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出发,来阐释翻译之中的“同一性”问题,答案必定会更明晰,理解也就必定会更深刻。
一、 “一”与“道”:中西传统译论的哲学源头
古希腊毕达哥拉斯将“一”视作万物的基础,创立了由一元到二元,从二元又衍生出其他数字,形成“点”、“面”、“体”,最终生发出“水”、“火”、“土”、“空气”的理论。这种将万物的生成归结于“一”的思想,和中国古代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成观似乎十分相似:中国道家的万物生成观,是将万物的生成归结于“道”;毕达哥拉斯的万物生成观,是将万物的生成归结为“一”。
但是,毕达哥拉斯的“一元论”具有浓厚的西方创“同一性”色彩,中国道家的“道”具有的却是强烈的“切身性体验”的特征。从中国的哲学创始之日起,“天”与“人”就如胶似漆般地结合在了一起,毕达哥拉斯的万物皆始于“一”的思想,排斥的恰恰就是“人”在“物物相生”过程中的作用。当然,此过程确实带有浓厚的唯心主义的主观色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言说着中国哲学“物我相因”的思维特征,其中的“道”和“自然”,含有“人”的参与因素,是“物我统一”的哲学思维之对象,与毕达哥拉斯的主观设定的抽象客体“一”截然不同。
翻译过程中,原文这一精神性的文本,时常会受到翻译主体的客体化处理,也就是说,翻译主体会将客体和主体两相分开,在尽可能摒弃译者主体性的参与的情况下,对原文和译文进行“等效”或“等值”处理。其实,不管是原文还是译文,原本都是“人”的精神性和意识性活动的产物,都是主体和客体互动之后产生的文本世界。文学的文本世界,因此是一个意义不断生成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很难确定一个永恒不变的意义场。所以,文本的这种意义生成性,意味着每个文本都充满着意义的可能性和意义的变量性。然而,文本的意义生成性,却并不意味着一文本的意义生成空间,可以对等地置换进另一个文本世界。因此,翻译主体努力为之拼搏的译文与原文的“等值”、“等效”之梦想,显然不切实际。
《马氏文通》的作者马建忠先生认为:“译成之文适如其所译而止,而曾无毫发出入其间,夫而能使阅读者所得之益,与观原文无异”[1]([1]沈苏儒.论信达雅——严复翻译理论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158),这种“善译观”就更是一种梦想了!马氏的“善译”观,要求译文与原文不光要在能指层面对所指涉的事物达到“无毫发出入其间”的程度,还要求译文与原文在读者的接受层面必得获取“与观原文无异”的效果。不过,马先生的翻译理想虽然不切实际,却还是可以借助于翻译主体的创造性审美劳动,来从此岸达至彼岸的。原因无他,只因为两者之间虽然求同不能,却完全可以通过译者的创造性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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