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高声喊着:“李管家,李婶子快来看啊,姑娘回来了。”
几个下人呼啦啦的都出来了,有的还在扣着棉袄上的扣子。
“姑娘好久没回来了……”
“姑娘的身子怎么样?”
“姑娘吃饭了么,我去做。”
众人的七嘴八舌,让唐晓心里一阵阵的暖。随着走进屋,燃起满室的蜡烛,几个下人也都跟着进屋。
“我很好,劳烦你们惦记着。”唐晓笑着看着这些才见过几面,却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不仅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个的看过去,突然看见一个眼生的人。
在人群后,有一个身量中等的男子,消瘦,微微勾着身子。身上穿着粗布的褂子,一边的胳膊只是一截空空的袖管。再看他的面目,唐晓心里一紧。半边脸上都是黑色的疤痕,有些渗人,好像火烧之后留下的。看着揪心。
李管家见唐晓不说话,眼睛只是盯着那个人看。便把那一只低着头看着脚面的人拉到唐晓跟前:“姑娘,没经你同意就收留了他,实在是越矩。”
“无妨,管家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唐晓说着又看向这个人。虽然面容很恐怖,可她就是不觉得讨厌。
“是那一夜大雪,早上开门看见这个人昏倒在门口。又冷又饿的,还少了一只胳膊,瞧着可怜,所以就带到宅子里了。寻思着,宅子里也不差他一个人的饭。”李管家接着说道。
唐晓点头,可怜的人。
“你叫什么?抬头我看看好么?”
男人好像有些自卑,过了好一阵才慢慢抬头。一双眼睛极力木然却带着一些紧张:“小的……”
唐晓身子一晃,扶住桌子,尽管极力镇定,却险些湿了眼眶。
只一个眼神,她就确定,这个人是肖寒。
不会错,她不会认错。那种眼神,木木然的神色,全天下就他一人。可是他却是想看她,又不敢看。不看,却又不得不看,慌张想闪躲。
她从不觉得他已经死了。所以,他活着,唐晓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即使回到自己的家还不亮出身份,却是用这样一种可怜的姿态。
“宋御医。”唐晓没让肖寒说下去,直接说出一个称呼。
她想着,肖寒回家不和下人说身份,或许是有苦衷,所以说了一个他俩知道的身份。
肖寒一僵,一抹慌乱从眼神中划过。但随即就摇着头否认:“姑娘认错人了。”
“不,我不会认错。宋御医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会认错。宋御医在一场大火里失踪,知不知道我一直懊悔到现在?”唐晓上前抓住肖寒只剩下一只的胳膊,紧紧的攥在手里,好像怕他再消失一般。
肖寒拼命的要躲开唐晓的手,但是没有躲过。他深深埋着头,恐怕唐晓看到那脸上的伤疤会厌恶。有些沙哑的声音极力的否认:“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么?绝情,相思发作了,我命不久矣,你却不想认我了。”唐晓松开肖寒的手,回头,眼泪双行。
手上一紧,一只粗糙的手攥住她的。脉搏上随后附上三根手指。
唐晓再也忍不住,回身抱住肖寒哭起来。
是一种失而复得,是一个依靠,是以这么多日的担心,委屈终于有一个家人可以发泄。
肖寒僵了僵,剩下一只的手,抬了好几下,才轻轻揽住那消瘦不成样子的肩膀。
下人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可怜收留的乞丐,怎么突然被姑娘抱住,哭的那么揪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也不敢走。
唐晓哭了一通,心里舒服一些,从肖寒的肩头回身。对着一头雾水的下人们说道:“你们还没认出来了么?这就是你们的肖先生。”
“肖先生?!”众人惊呼。
肖寒挺直勾着的脊背,把一边脸上的面皮揭掉,露出朴实无华的半张容貌。
众人一下子惊愕,天天盼主人回家。可是有一天,主人真的回来了,他们却不知道。而且主人受了重伤,还让住在下人房。
众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一个个都眼眶通红的叫着:“肖先生,您可回来了。”
“都起来吧,是我刻意隐瞒身份和你们无关。”肖寒弯腰将他们一个个扶起来。
李家的早已经忍不住哭出声,又觉得失礼,急忙擦着眼角:“我去给肖先生做饭。小三子,你们快去烧水给肖先生洗澡换衣服。”
众人一听,急忙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肖寒梳洗干净。一身灰蓝色锦缎棉袍,腰间束着同色腰带。头发也很好的竖起。一如当初的装扮,只是左袖子依然是空的,只是左脸上,依然是烧伤的疤痕。
唐晓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肖寒过去用一只抹掉她眼角的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至少还活着。”
“嗯,活着就很好,我这是高兴的。”唐晓拉着肖寒坐下,着急问:“那你跟我说说破庙之后,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