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bsp; “暮暮……”凌霄还有些沉醉，痴迷地叫着她的名字。

    只是那仅仅是过去的名字。

    “你到底还想得到什么？”苏清晚忽然间有些痛苦地看着他。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好，她全都给他。

    凌霄愣了一下，只见苏清晚缓缓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开始解开他的皮带纽扣，长长的后背延伸而下，凌霄吃惊地瞪大了眼。

    “你的后背是怎么回事？”那狰狞的伤疤让凌霄顿时止住了她的手。

    “凌总是不是喜欢后入？那好像会让凌总感觉恶心吧！”苏清晚无所谓地口吻道，期间夹杂的笑充满了讽刺。

    “我在问你那是怎么回事？！”凌霄被她这种态度弄得有些恼。

    “和你。”苏清晚只是咬着牙一般地道，“没有关系。”

    “我可从不认为你是什么‘苏清晚’，你遇到我你就该知道你是谁！”凌霄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点燃，这一刻他已经确定她不是‘苏清晚’，她所有的反应所有的缘由都不该是属于苏清晚的，那还会有谁？！

    ‘苏清晚’抿着嘴角，只是伸手扯过旁边的睡衣，站在凌霄面前几乎光洁。

    “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或者不重要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话语生硬得没有任何感情。

    “暮蝶！”凌霄几乎咆哮的声音。

    “这所有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该是谁！”暮蝶此时也务须隐瞒什么了，握紧的拳头隐约颤抖，很长时间才缓缓静下来，抚了下凌乱的刘海，“衣服我看是等不到了，这不就是你惯用的伎俩吗？我真是有够傻！”

    她在轻笑，或者说是嗤笑，她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要对你怎样，我……”凌霄上前，他一直是冲动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却是在认真的反省着自己，他想过如果上天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再次遇到他一定会珍惜她，可是前提是，“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声调不算高，或许连凌霄自己都没有信息了吧，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能做的好像一直都是伤害她。

    “机会？”暮蝶听到这真的要笑了，“当初你给我机会了吗？”

    滔天大火中，他给过她一个信任的眼神吗？

    她算什么？

    自始自终一个廉价的存在？！

    “所以，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我给你的机会到今天，不，该是到刚刚，你已经全都用尽了！”暮蝶大声道，却狠狠地咬住嘴角，不让自己流下泪。

    “算我求你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以为还会因为谁？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的日子，求你放过我，也放过我的一切！”暮蝶的声音渐渐变小也渐渐变得沙哑，她现在所能想到的仅仅是给她给她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园而已。

    暮蝶要离开，凌霄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她步子坚定，如果她从自己面前消失，那么他就真的失去了她！

    “你站住！”凌霄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

    暮蝶咬着下嘴角，停了一刻，直直向前，凌霄皱着眉，“你这个样子想要干什么！”

    “想要离开你，可以吗？！”暮蝶大声道。

    凌霄怔了一刻，他缓缓放下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总给自己的一种感觉是与从前的暮暮那么像却从来不敢让自己相信的原因所在了，因为这个她已经浑身是伤。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凌霄垂下眼，他的话语声音低到了极点，好或者不好其实他早就没了资格去过问。

    暮蝶倒是不禁想到了什么，记得她也曾问陆岩的母亲这样的话，现在此时她才感觉到这样的话有多讽刺。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暮蝶只是没有波澜地答道，她想不管是谁来问她也会这样回答的。

    “暮蝶……”宋辉的声音无疑是救了暮蝶一样，暮蝶狼狈地走了几步，宋辉慌忙地搀住了她，他没有想到今天出席这样的场合却遇到了暮蝶更没有想到凌霄亦在她的左右。

    “你……发生了什么事？”宋辉看了一眼凌霄，随后有些担心地对着暮蝶，她的样子虚弱不已。

    “宋辉，带我走吧。”暮蝶尽量收紧所有的力气道。

    宋辉皱着眉，他忍住了所有质问，想来他也没有理由可以拿来去质问，在暮蝶被带走离开的时候，凌霄的目光紧紧随着他们的背影。

    “我现在相信你过得很好了……”凌霄兀自苦笑了一声。

    宋辉的车中，安静的气氛，暮蝶攥着手看着窗外，她心底的孱弱在此时被放大了无数倍，明明不该是她这样狼狈的，为什么到头来又如初始般一样了。

    “暮蝶？”宋辉在旁看到她的目光颤抖，不免担心地道。

    暮蝶皱着眉，却在此时不由得冲着宋辉发起火来，“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宋辉一愣，暮蝶急忙地转过了眼，是他看错了吗？她竟然落泪了，又是因为凌霄吗？

    公寓中，暮蝶有点失神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宋辉站在面前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安慰她。

    环顾周遭，行李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这其中很多都是由宋辉一手完成的，最后将飞机票和相关证件放到了茶几上，暮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宋辉见她皱着眉眼瞅向自己只是淡笑了一下，回身离开她的世界。

    “那个，刚刚……对不起……”暮蝶站起身，抿着嘴角不安地道。

    宋辉停了一刻，转眼带笑，“没事的。”

    暮蝶蹙着眉梢，在宋辉离开后，却在很长时间内陷入了自己思绪，一阵乱麻后，她使劲地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摆脱此时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现实。

    “一直没来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这一脚入了土的老家伙了呢？”另一边汪峻毅却与宋辉约见了会面。

    宋辉在汪峻毅面前卑躬不已，他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当年能够让自己在异国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仰仗了汪峻毅的暗中协助，他也知道他造完会偿还这场债。

    “对付中鼎国际的事准备怎么样了？”汪峻毅闲话没有多说，他想要得到了最终还是会得到。

    “全部按计划进行中。”宋辉低头道。

    汪峻毅对此显然很满意，他喜欢听话的棋子，只是……

    “暮蝶这颗棋子要好好利用。”汪峻毅不免提醒一句。

    “我知道。”宋辉面无表情地答道。

    “默默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啊……”暮蝶次日下午从公司下班回来总算赶到了默默就读的幼儿园却被告知默默已经被家长接走了，暮蝶一阵疑惑，她记得很清楚，今天明明是该自己来接默默的。

    “嗯，哦，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暮蝶以为是宋辉，也没有再继续下去，转脸就去拨宋辉的电话，电话还没有接通，暮蝶却在转身之际看到附近一家蛋糕店里隔着玻璃窗中正在一脸天真笑脸吃着美味的苏默默还有一个她最不想碰到的人。

    暮蝶当即警铃大作，她始终不想凌霄出现在默默和她的世界中，她疾步穿过人行道，推门进了蛋糕店，也不管服务人员是什么样的表情上前就到了凌霄跟前，他简直太过分了！

    凌霄似乎到此时才算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转脸又对向默默，伸出的手甚至还温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

    “默默过来！”暮蝶自然对着苏默默大声道。

    苏默默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妈咪，又转眼看了一眼凌霄，这个叔叔只是来向自己赔罪的，至少他自己是那么说，说是上次害自己受伤而内疚不已，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可是妈咪的表情怎么会这么严肃呢！

    茫然的表情在苏默默的脸上来回窜着，凌霄挽着嘴角，在充满甜腻的气氛中，他们的相处从某种程度上达到了一种和谐。

    暮蝶大跌眼镜不已，有点气急败坏地拉过默默的手，然后像看着坏人一样的目光对着凌霄。

    “对小孩子不需要像对我一样吧？”凌霄看着苏默默手上还沾着那个他最爱的慕斯，这点倒还真的和她母亲是一样的。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你能不能我和默默远点！我说过，我不希望我的世界里出现你！”暮蝶大声的道，扬着的眉也分外明显，她对他的厌恶更是分明。

    “你这样有为默默考虑过吗？”凌霄皱着眉，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谈及这些话题，可是暮蝶的样子却像是会随时爆炸的炸弹一样，他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的模样，苏清晚的时候更不会出现。

    默默瞪着大眼睛看着暮蝶，两只小手不安地拽着妈咪的衣服，他脸上担心是如此明显，暮蝶有点惭愧，她竟然让一个小家伙开始担心自己了。

    “所以，不要拿我们的事情和孩子过不去。”凌霄走上跟前，蹲在了默默面前。

    “喂，你干什么？”暮蝶眼看着他从地上抱起了默默，她的心都揪起来了，直觉总觉得凌霄会对他们母子不好，紧张得不行。

    默默却异常兴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将起来，凌霄看了一眼暮蝶，看着她的心悬的样子，有点想笑。

    “默默……你放默默下来……”暮蝶急得跳脚，凌霄却无所谓地带着默默离开了蛋糕店，暮蝶没法子只能从后面追了出去。

    “你妈咪有没有这样跟你玩过？”凌霄又问着身上的默默，默默很兴奋，整张小脸都写着惊奇，听到凌霄的话却摇摇头。

    “你会摔到他的……”暮蝶急忙从身后追赶上来，还有点气喘吁吁。

    “可是他很开心呢！”凌霄看了看默默，他惊喜的眼里流露出的色彩是从没有过的光辉。

    “默默乖，不要去了，跟妈妈回家……”在街边的一家家庭影院前，苏默默忽然发起来执拗，一手拉着暮蝶一手拉着凌霄非要进去。

    “嗯，嗯……”默默咬着嘴唇不满地嘟着嘴出着声音。

    “默默！”暮蝶的声音真的提得有些高，过往的行人不自觉看了几眼，好像还议论着什么。

    “默默听话，妈妈很累了，默默就不能听话一点吗？”暮蝶不得不降低的声调，有点低微地道，抚着他的小脸颊，也怪了，遇到凌霄，默默忽然像是脱缰的小野马一样，暮蝶真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嗯，变形金刚3，好像还不错呢！”凌霄在旁一句话没有还好，看了一眼海报悠哉哉地来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暮蝶攥住的手指几乎都要发出了响声，凌霄回之的是一脸灿然的笑容。

    因为不是节假日，家庭影院的座位很空荡荡，偌大放映厅了最后成了三人专属了，暮蝶看到凌霄似乎跟影院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可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默默是她的软肋。

    苏默默今天展现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阳光和灿烂，暮蝶最后只能忍耐了。

    “我们好像从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呢。”凌霄的长手臂越过中间默默搭在了暮蝶的右边肩膀上，又附过身小声地贴服在她的耳边道。

    “勾引我儿子还不够，你还想勾引我吗？”暮蝶脱口道，带着明显的怒气。

    凌霄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暮蝶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转手扼住他的手臂，轻轻地一个回转，凌霄那边差点因为这力道叫出声来，默默天真无解地看着他面色青白，有点担心，凌霄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

    暮蝶中间出去的时候把凌霄叫了出来，她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她没有想到她将身份摆明出来，他却变得堂而皇之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默默！”暮蝶咬着唇角对着凌霄握紧了拳。

    凌霄皱了下眉，从他开始出现她就充分和他形成了对立关系，这其实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指使想告诉她，正是因为默默的存在，他开始有了勇气，也许能够重新拥有她。

    “在血缘上，我是默默的父亲……”

    “你住口！”

    暮蝶不待凌霄继续说下去了，“父亲？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配做他的父亲，我怀着默默的时候几乎从鬼门关上走了下来，那个时候，你这个父亲又在哪里？你觉得我现在好吗？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承受着所有伤疤，在忧郁症中一次次自杀，那种痛苦，你又怎么会懂？默默是我的一切，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就永远不要提什么是他的父亲！你放过我们母子，你以为默默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孩子？”

    暮蝶最后的声音又点颤抖，她本来不想说，那场火灾夺走的绝不是一个暮蝶，更是一个幼小完整的心灵，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在默默一次次提及爸爸的时候，她的抑郁症也随之加重，面对一个割腕自杀的母亲，默默选择的只能是沉默。

    凌霄蹙着眉，暮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这是她永远的痛，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

    “妈咪……”苏默默无助地站在不远处，这一幕，耳边的话也停驻。

    茫茫然地，他看着凌霄，然后又看看暮蝶。

    暮蝶赶忙擦拭下了眼角的泪水，通红的眼转过脸来，对着默默努力地一笑，伸出手，“默默，咱们回家吧……”

    默默再一次看了凌霄一眼，最后还是走到妈咪的身边，暮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那个坚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背影，凌霄却忘却不了了。

    “你确定你已经整理好心情离开这里了吗？”宋辉将收拾好的行李依次放到了后备箱中，看着暮蝶留恋一般的目光驻足在这个短暂的家中时还是多问了一句。

    暮蝶叹了声气，这本来就是她该选择的路，她只要继续走下去就好了，遇到他本来就是个意外，现在全部讲清楚对自己也算是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