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福安笑了笑:“那可不是奴才的福气了!”
皇帝低笑了两声,便没有再多话。万福安心中只得是暗暗地叹气,自从当上了皇上,这原先就有些深沉的皇子如今更是深沉,万福安即便是自诩自小跟在皇帝的身边,如今也更是摸不透这皇帝的心性了。
十二月的天,在京兆已经是入了严寒了。屋子里点着暖碳烘着倒还好,屋子外头便是一片的冰天雪地,裕王府的人也都差不多各自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里去,省的在外头挨冻。
子钰今夜那儿都不想去,一个人在庭院里头喝了酒,眼下正好借着这寒冬的天气驱驱身上的寒气,漫无目的地在府里走了起来。
走了几步后便是猛然停住,茫然地一抬头,却发现一个削瘦的身影也在雪中,恍惚间以为自己晃了神,忙朝着她走去,待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嘲地一笑,放慢了脚步。
高兮宥听到了自己身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却见子钰恍然失神地立在那里,皱眉道:“王爷?”
让她这一声唤的回过神来,子钰见她穿的单薄,便将自个儿身上那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道:“你出来做什么?伤好了?”
子钰随意的动作,却让高兮宥心里头突地一疼,忙是强自按下,眼睛直盯着前方:“白日里睡的太多了,夜下里便睡不着。”
子钰“呵呵”地低笑几声,口中哈出的白气在空中渐渐消散,然后道:“高姑娘挂念着小侄儿,自然睡不着。”
兮宥抬首看向他,只见他笑盈盈的侧脸,眼神永远是那样的慵懒,好似这凡俗间的红花绿叶都入不得他的眼,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细看之下,那眼里却只余下一些迷惘。
她没有再说话。子钰见她不答,突然心里头被下了咒一般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同我配合,我能再助你高氏一族撅起。”
兮宥低笑了几声,玛瑙石一般的眼睛看向他,轻笑道:“王爷能助我翻案,已然是我命中幸运之事,再担不起王爷的承诺。”
子钰听她的话语,语气中便是不信。低头看着她,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恍惚中竟是模模糊糊地同另一个影子相叠,一定神却又见她漆黑的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酒也登时醒了大半,咳嗽两声道:“时候不早了,高姑娘别是在外头受了冻。你如今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瞎折腾。”言罢,自个儿便抬脚先走了。
高兮宥看着他自行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极尽嘲讽的笑容,裹紧了身上的袍子。男人本就是凉薄之人,她既已为一个男人伤了心,又何苦再去为另一个男人动心?
何况帝王家的男子,血液里带着的凉薄和不近人情便是天生的,否则当初先帝宠妃晗贵妃之死为何没有人替她翻案?先帝离了晗贵妃,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除了那两滴聊胜于无的眼泪,先帝给的实在是不多。
兮宥叹气,忍着疼痛自己一步步走回了她原先躺着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