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里初雪早早的便在相约之处等候,而方直也准时的出现。站在杨柳飘荡的绿湖边,百里初雪幽幽的回首看了远方烟波浩渺一眼,目光透过晨雾望穿那眷恋的一角。
凝视了许久,那悠远而又清淡的目光带着清冷的诀别,最后不再留恋,转身上车。
“少宫主,已经到了西湘街,您……再好好想想可好?”小绯看着城门一点点的近在眼前,心头越发的焦灼,撩开车帘的一角,向外面看了一眼,而后转头对着面无表情的百里初雪小声说道。
百里初雪坐在车上,半靠着,身上盖着薄被,一直低着头,抚摸着怀中的雪耳。听到小绯的话,淡淡的开口道:“我心意已决。”
“少宫主!”小绯闻言更加的急,于是劝道,“少宫主,您这样一走,宫主要怎么办?碧水小姐该多伤心啊!?王爷要情何以堪,而且……”
“你若想留下,我可以让方直将你送回幽冥宫。”百里初雪没有耐心的听完小绯的唠叨,便声无起伏的打断。
“少宫主……”
小绯还想再接着说,可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百里初雪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感受到四周太过安静,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让她既担忧又隐隐中夹着点点的期待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摄政王殿下?”小绯不解马车为何突然停下,掀开窗帘,淡淡的眺望,发现已经出了城门,在离城门不愿的郊外,于是询问的低呼了一声,然而没有得到回答,小绯心中一阵狐疑,便小小的掀开了车帘,未免冷风吹进了,一下子钻了出去,“……王爷……”
小绯的话轻轻随着掀起的帘脚飘了进来,百里初雪的心在那一刻有瞬间的停止跳动。因为她知道普天之下能不发一言便让小绯语不成调,满含惧意的唯有一个人,那便是--银巽。
他,终究还是来了。
然而百里初雪却没有动,她坐在马车上。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也不知道一帘之隔的他会是怎样的怒,怎样的恨!
怒她的冷血,恨她的绝情!?
她甚至害怕掀开车帘去看他,害怕看到他眼中有恨。
“初雪,你还要避而不见么?”清润的声音清淡的如冬天化开的雪,含着一种透心的沁冷。
这样的语调,没有责备,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唯有读不懂的冷。让百里初雪的心再一次颤动,抓着薄被的手又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瘦如骨皮的手指已经好似变成了森森白骨。
百里初雪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缓缓的带着点点颤抖伸手将车帘一点点的掀开,慢慢的露出一片雪色无暇,华贵无比的一小片衣角。随着车帘的卷起,那顷长的身影一点点的出现在她水眸中。
当他如玉的容颜上那一双漆黑幽深的如同春日寒潭般深不可测有冷烟缭绕的凤目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时,百里初雪心梦然间狠狠的一阵抽痛。
他,瘦了!
这是百里初雪脑中唯一滑过的三个字。他瘦弱的那般明显,明显的甚至不亚于中了蛊毒的自己。
“初雪,你的心好狠。”陈述的语调没有责备也没有恼恨。
百里初雪原本盈在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看着依然那样清雅出尘,如玉似仙的他,没有血色的唇瓣颤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情到深时已无言,爱到浓时泪自堤。
“初雪。”银巽一个眨眼便上了车,将她揽入怀中,那一声呼唤融入了千般的不舍,万般的无奈
。
银巽有想过,要如何让这个明明可以为自己不惜舍身,却偏偏要逃离他远远的小女人也尝尝蚀骨之痛,锥心之苦。可是当她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当他为眼中泪水滑落,他的心那一刻好似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丝毫不亚于被她所弃之痛。
抱着她,他想紧紧的将她融入他的骨血,可是握着她柔弱的好似没有唯有骨头的双肩,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来。怀中的人儿好似已经变成了一个瓷娃娃,让害怕稍稍一用力就会将她的骨头揉碎。
“初雪,你生来便是折磨我的。”声音低沉暗哑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一叹。什么报复,什么责难,
都抛诸脑后。
他舍不得,他只知道此刻她就在他的怀中,既然已经失而复得,其他的……他不愿去计较,也不愿再去想。
“初雪,答应我,不要再抛弃我。”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祈求,“否则,我会疯的。”
“抛弃”这样的一个词,是多么严重!他是那样高贵的人,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措辞在祈求着她。他甚至不去质问她的无情冷漠,他在用一颗如海般深而广的心包容着她、*溺着她,纵容着她。
这个还是三年来对她冷言冷语的银巽吗?她怎么觉得那么陌生?这样的转变都是因为她吗?
哪怕是她给的伤害,他也一并的选择宽容,选择遗忘,选择原谅,这样的情,这样的爱,为什么来得这么不合时机?
“初雪,答应我!”突然转入命令的口吻,却恰好是在掩饰着他的脆弱,他的害怕。
“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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