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也用不着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我不用你救。”
黎然坐在车厢中,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地道:“小爷的罪小爷来担,妖女,你出手吧!”
那一副坦荡荡视死如归的样子,让黎然的身上充满了一种正义凛然的气质。
这个向来在凤倾玦面前唯命是从的少年,忽然间就变得高大了起来。看来凤青鸾也没诓自己,这黎然还真是个不错的帝凰妃。只可惜……她不喜欢他。
凤倾玦慢慢收起唇边的笑意,黑眸中凝起了冷冽的杀意。她慢慢抬手,车厢内响起丝线掠动的声音。
黎然闭上了眼睛,等着绣花针刺在自己身上,过了不知多久,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壮着胆子慢慢睁开眼,看到妖女不知何时已坐在美人靠上端着茶正在品。
黎然一下子懵了:“你……你不杀我?”
凤倾玦的凤眸在水汽氤氲中微微一眯,道:“杀了你多没趣,我还要留着你的命好好折磨呢。我刚又想起一种新的死法……”
黎然只觉得脊背后升起一股凉气。
其实,人有时候不怕死,怕的是等死。那种折磨,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真正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恐惧。
回到宅院,凤倾玦派墨桓将黎然和樱花押下去关押了起来。她又悄悄吩咐墨桓将樱花和黎然关在一起,希望能通过黎然从樱花身上得到更多线索。
第二日,凤倾玦提审了黎然。
“黎然,樱花的命如今是握在你手中了,我有事要问你,回答得好,我就放了她,让你做一回救美的英雄,如何?”凤倾玦问道。
黎然经历一夜恐惧的折磨,今日明显见憔悴,早已没有了昨日在马车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眸中布满了惊恐,但嘴里却丝毫没有求饶,仍然不屑地说道:“小爷才不信你这奸诈狠辣的妖女的话,若不是你是帝凰,摄政王殿下将我赐给了你,小爷哪会伺候你?”
凤倾玦轻轻叹息一声,眸光一转,轻笑道:“原来黎然是如此看我的。奸诈狠辣,既如此,那你更要如实答话了,倘若你说一句谎言,我就让墨桓剁掉樱花一只手,说两句,就剁两只,说三句,就手和脚一起剁去!”
这句话,黎然信了。他满面恐慌,梗着脖子道:“昨日之事,都是小爷之错。小爷在醉酒坊醉倒在地,但没有完全迷糊,听到坊主告诉你,说童男子已备好,要你到昭瑰公主别院去。我以为这童男子包括小爷呢,就打算偷跑,不想碰到了樱花,我就把此事透露给樱花了,让她和我一起逃。樱花说我们逃不掉,她让我别怕,说她会救我的。樱花只是为了救我,并未背叛你,你不能杀她。”
凤倾玦早猜到事情经过是如此,她微微一笑道:“然儿小爷,如此说,樱花为了救你,才要除掉我这个妖女了?”
黎然冷哼道:“你这个妖女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不知道?你让人火烧了他们一家,她爹娘、兄弟姐妹全都被活生生烧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现在有机会能报仇,她怎么还能轻易放过?”
凤倾玦闻言,脸色一白。曾经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大火烧在身上的感觉更是历久弥新……
凤倾玦的眼睛不由模糊了,她端起茶盏,借着茶水氤氲的水汽,敛去眸中的水汽。
片刻,凤倾玦缓缓将茶盏放下,眯眼说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我自己做过的事,那为何我不知道?我身边时时有人在侧,就连去西凉,都是独孤炎和火煊陪着的,如何能够纵火?”
黎然闻言,一双眸子顿时闪亮起来,急急问道:“真不是凰主做的?那可不可以饶了樱花?”
凤倾玦脸色一凝,沉吟片刻道:“也怪不得樱花对我这么有成见,此事情有可原,一会儿你去将樱花放出来吧。不过,你记得告诉她,倘若再有下次,她必死无疑!”
黎然闻言高兴得不知所措,连连道:“这么说,凰主,你……你真的要饶了樱花?”
凤倾玦一笑道:“黎然,你今年也十七了。有些事,不要光用耳朵听,还要用眼睛去看。”
黎然惊讶地望着凤倾玦,品味着她这句话的意思。
“你下去吧!”凤倾玦言罢,懒懒闭上眼睛。
黎然站在那里半晌没动。
“你……你也不杀我?”黎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倾玦睁开眼睛,斜睨着他问道:“原来黎然这么希望被杀啊。如此,我那个新想起来的杀人方法……”
话未说完,黎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凰主,奴才刚才什么也没说。奴才这就下去。”言罢,好似兔子般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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