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回忆就像踩过的脚印一样被过往的雪花渐次埋没,一个又一个绵延到了天边,早已寻不见来时的路。
马路上因为汽车的流动将大雪碾成了一块薄薄的毯子,每走出一段路,都会下意识地掏出手捂一捂被冻得似乎要开裂的鼻梁与脸腮。
中午时,才走出黄泉路,路过三家烟花店全闭着门。一路向南又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在桃河东路的尽头又遇到了一家。
这一路颠沛至此,也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进屋后,随着热流的逐步侵身,脸上红彤彤的斑块也慢慢变得发白,没过几秒钟,这鼻涕便逃蹿了出来。我从裤兜里摸到了一块在洗衣服前没有及时掏出,晒干后变成固体的卫生纸纸团。从上面掰了一块下来,用手心一搓塞进了鼻孔里。
眉毛上的落雪在瞬间溶化成水珠,袖管上的雪块被抖落后,还冒着蒸气。
虽说嗓子干燥难耐,也只是轻微得咳嗽几下。刚把背包从头顶捋到脑后,便狂咳了几声,直咳得满脸通红。我急忙用拳头捶打了几下心口,才算暂时止住了胸中这股怨气。
我问店老板,哪种烟火最大最响最漂亮。
店老板从货架上取下了一支花花绿绿长尺许径八寸的筒炮,说叫什么百花齐放,十二响,八十一支。
付款后,我将两根烟花筒挟在了腋下,临行匆忙,也没有戴着手套,每每走出一段路后,便换换手。
不知不觉便到了桃河桥。
桃河很窄,但是站在桥中心向远处眺望时,你会感觉到桃河是那般宽广壮观。
远眺着东岸上天上天鱼乐城伟岸而坚实的城墙,抬起手笨拙地将面前这根石柱上的雪堆如剥皮般一层层摊向了桥底。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般无聊的事,就是感觉站在这个记载着美好与痛苦往事的故地,闲不下的心潮总想摸这里瞅瞅那里。
停留半晌,我将烟花筒往怀里这么一蹭,意犹未尽地甩过头,继续前进。
黄昏将至,暮色逼人,雪势已经没过了小腿中央,车辆也越来越少,没有车轮的碾压马路上的积雪也渐渐加厚。
终于到了狮子山的山麓下。
通往山上的马路没有路灯,两旁也没有高楼大厦。一边挨着峭壁,一边却是断崖。由于没有遭受任何行人与车轮的施压,所以,较之市区正常路段的覆盖面要厚很多。
离山顶最少还有十里的路程,万一半途有一个闪失,跌下了山崖,或者埋进了雪里,或者走着走着没有了力气冻死在半道,该怎么办?
便是在这种意境里,我有了一种很可怕很可怕的想法。感觉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脱壳而出的魂魄。我肉身依旧在暖和的被窝里躺着,而且楠楠就守候在我的床边。
走吧!走吧!魂魄是死不了的。
刺骨的寒风席卷着浪涛般的雪片从山坳里呼啸而出,将市区低洼的路段与山上高耸的路段,吹出了一面由雪花砌成的斜坡。很黑很寂寞也很恐怖,就像地狱的入口。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qq音乐,重复播放着《曲倾天下》中的古风歌曲《上邪》。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
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
再去见你一面。
……”
听到这句时,我微笑了一下,只身踏入了上山的路。
崇山峻岭,四顾苍茫。
皑皑雪路,绕着山林绵延直上,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惨淡的白光盯得时间久了,眼中金星闪烁。
迈步时,整条腿都很难再从积雪中拔出来,必须要另一条腿跪地然后沉下去半尺的深度,才能完成这一步,就像陷进了沼泽。
在半空望来,想想只有我这么一个黑点,迤逦而行。仿佛这不是人间,而是一座仙境。
飞雪在朦胧的眼眶前肆意变幻着形状,凄厉的风声灌满了整个耳朵,雪片刮到我的脸上时竟有刀剑般锋厉,划出了一道又一道浅浅的血痕。
随着想见到依依的期盼心理的加重,内心的步调也越来越快,而脚上却缓慢迟钝。力不从心之下,我一头栽进了雪堆,往坡下翻滚出五六米远。
走了一天的路,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不能睡,睡觉等于死亡。
我拍去背包里耳朵里的雪块后,忽觉唇燥舌焦,肚里翻滚难忍。
噢,想起来了,我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呢!
对依依的思念已经在我的心田幻化成了一种精神食粮,当你只想着一个人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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