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提到爸爸这个字眼总会触及她的灵魂,眼眶赫然湿润,方才欢快的情趣也随之淬下山崖。松开妈妈的脖子后,菲菲揉了一下眼圈,轻声说:“妈,我们先吃饭吧!”
餐间,菲菲妈说,在村子里时听老头老太太们说,楼房里厨房,茅房,还有住人的屋子全在一个房子里,当时我就想楼房里是不是很脏啊。住了这几天发现楼房里挺好的,干干净净,冬天还不用生火炉。
菲菲妈已经知道房子是我家买的,又说,虽然房子小点,但是,两口子过日子图得是和睦,小点没关系。
还说,去年,雁儿领着浪浪回家,雁儿他爸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女婿。总和她说浪浪这个小伙子不错,雁儿跟了他总能享福。
我尽量掩饰着脸上的歉然之色,应声微笑。
从菲菲妈苍桑而老套的言行里,我洞悉到一个旧时代思想的农村老人向新时代新生活过度而来的那种拔节向上的感情。
吃罢晚饭,已经八点多了,该回家了。
潘天凤来时没开车,所以,菲菲开车送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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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羊肠小道拐弯抹角的,怕菲菲开进去出不来,所以,我与老姐便在黄泉路边下了车。
静静的夜与朦胧的月色勾结在一起,在期盼归来的眼神里显得稍有诗意。
细碎的脚步声与暖暖的夜风参合在一起,又显得略有音律。
我与姐姐相依为命地迈过了无数道槛,一路走到了今天。
潘天凤抱着熟睡的小外甥女,遇到上坡路时便已气喘吁吁,我方才接了过来。
潘天凤面显波澜,软软地说:“对了,小弟,有个事我也是刚知道的。”
“想说就说吧!”我用左手遮了遮小外甥女脑袋上的帘子,可别着了凉。
“宛儿上个月又结婚了。”潘天凤带着一丝忧郁,夹着一丝牵挂,好像还有一丝不忍,又好像还有一丝祝福,总之,这种语气百般复杂。
虽说我与宛儿现在已经没有瓜葛了,但是,以前毕竟有过一段长达七年的旧情,了解一下她的近况,也是应该的。
我的脑子一怔,轻叹了一声,关切的口吻:“嫁哪里的?那个男的做什么工作的?”
“她嫁到了安定的一个农村,那个男的也是二婚三十二岁了,还带着一个四岁的男娃,是一个厨师,在县城的一个小饭店打工。他的前任老婆嫌他赚不下钱和他离婚了,听说也是嫁给了城里的二婚。”潘天凤眉尖微锁,波光流动的眸子里,隐现着无可分辨的情感波涛。
宛儿因为嫁给了城里人过不下去了又嫁回了农村。农村媳妇因为农村穷,又嫁给了城里人。这个厨师和宛儿的前夫是不是换老婆了?
“希望她能幸福。”我头一低,面露惋惜之情,嗟叹道。
“小弟,宛儿沦落成今天这样,全是你害的。”潘天凤凌厉的目光像射线一样袭来,言辞坚决又饱有埋怨之意。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温雅一笑,没放在心上。
“宛儿为了你苦等了七年,丢掉了自己最好的年华,放弃了在这个年龄段很多次的选择。她给了你足够的时间,给了你全部的感情,而你呢?你给过她什么?在建筑工地打工,在饭店学厨子,在电脑城当学徒,在汽修厂修汽车,在大街上摆地摊卖麻辣串,你做了这么多工作,最终干成了哪件事?职高的文化,却整天搞文学创作,除了写小说还是写小说,你写那些东西出来能当饭吃吗?如果我是宛儿,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呆不了两个月我就走了,更不要说是七年。即便后来,宛儿嫁给了别人,她也对得起你,是你辜负了她。”
我长叹一声,双目通红一片,脸颊微烫,心里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在宛儿准备嫁到矿区之前,虽然嘴上说的话狂妄了些,但是,心里还想着要帮你。而你呢?却骂宛儿妄自尊大嫌贫爱富,骂这个世道不公平,骂人间没有真爱。如果当初你把写小说的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修汽车也好,当厨师也好,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已经和宛儿生子,爸妈也已经抱上孙子了。就算宛儿后来离了婚,在商店里卖衣服,还冒着被老板开除的风险把衣服便宜卖给你,她对你够好了。你再看看现在,宛儿自己是二婚又嫁给一个二婚,沦落到成今天这样,不怪你怪谁?你最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杨晓依,也不是楠楠,而是宛儿。”开始时第一句时,潘天凤的语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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