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对于丝厂管理全然外行的盛七小姐听得不耐烦了,打断了江帮主的议论:“准备怎么办呢?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吧?”
“当然不会?看着小四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江帮主刁狠地一笑,咬牙说道:“我再放给他七万,凑成十五万!怎么样?”
“啊!”盛七小姐忍不住惊呼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放他十五万?”
盛七小姐这一惊愕可不小,身体一跳,一脚踩着江帮主的脚尖,痛得江帮主龇牙咧嘴。
但是江帮主依然奉上一个吸冷气的微笑,回答:“不错,我说是十五万!做一笔十五万的押款,扣去那八万块的本息,他还有七万的流动资金……”
盛七小姐沉着脸,听得极为专注。思索移时,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会耍我的吧?我就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聂云台只希望有个八万就可以解燃眉之急了呀!”
“你听呀!这有道理的。”江帮主的精神似乎又亢奋起来,哼了一声,一笑说道:“我新做的十五万押款,我只会给他一个月的期。抵押品呢,厂经,干经,灰经,全不要,单要干茧作抵押;也要规定到期不结帐,债权人可以自由处置抵押品……”
说完后,江帮主同时也忍不住幻想到一个月后聂云台的干茧就可以到他自己手里,并且……也许这是想得太远了一点,三个月四个月后,说不定连那副美国新式机器也转移到他的很有经验而严密的管理之下了。
盛七小姐略为松弛了一点,随着江帮主在舞池轻轻起舞,仰起脸又对江帮主道:“照你说的办罢。――然而,抵押品单要干茧也不稳当,假使聂云台的干茧抵不到十五万呢?”
江帮主不禁大笑起来:“你怕抵不到十五万,我却怕聂云台舍不得拿出来作抵呢!只有一个月的期,除非到那时他会点铁成金,不然,干茧就不会再姓聂了――这又是聂云台的太蠢!他那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厂,囤起将近二十万银子的干茧来干什么?被他那么一收买,茧子价钱都抬高了,我吃尽了他的亏。所以现在非把他的茧子挤出来不行!”
江帮主说完,心里方暗自懊悔,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这人真毒!”
盛七小姐沉沉的看着江帮主,看到江帮主越来越不安,忽然展出朝霞似的艳笑来。
江帮主暗暗松了一口气。
盛七小姐闭着眼睛偎依在他的怀里,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随着音乐起舞。
这个时刻,她艳丽无比,实在难以形容。妙不可言的优美线条勾出如花似玉的容貌在端庄秀雅中洋溢着热烈奔放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不知是由于唏嘘还是微笑,江帮主在琉璃璀璨的灯光中着急地想看个究竟。她的鼻翼的阴影仿佛兆示着灯光的急速变幻降临。江帮主看着她半是隐藏在秀发里的耳朵,耳垂透着些微红晕的耳朵形状异常精致小巧,犹如他曾在梦中见过的、摆放佛像的小小的珊瑚佛龛。昏暗的暮色厚重包裹的耳朵深处仿佛隐藏着什么神秘的东西。难道是盛七小姐的心吗?也许她的心藏在半张半闭的嘴唇后面那湿润光亮的牙齿里面呢?
盛七小姐仿佛不让江帮主继续仔细端详自己的脸蛋,突然迅速把脸贴上来,和江帮主亲吻。
江帮主搂着盛七小姐腰间的那只手的手指头感受到她的体温,仿佛置身于鲜花腐烂的温室花房里那样的温热,气味扑鼻而来。他想像着要是这样窒息而死那该多好。盛七小姐默不做声,江帮主清晰地凝视着自己想像的幻影即将到达圆满匀称的美的境界。
接吻过后,盛七小姐将秀发丰厚的脑袋一动不动地埋在江帮主胸怀里。江帮主不得不闻着她的发油的香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感觉到令人忧郁的发油的气味其实和樱花的香味没什么两样。
盛七小姐独特神韵的秀靥青春靓丽,透着青春女孩那动人的水嫩光鲜,雪白光滑的娇肤在璀璨的灯光下闪耀,让江帮主仿佛都看痴了。
江帮主突然感觉一道目光打在身后,眼角的余光看到织姬,江帮主一下子邪念全无。
江帮主立刻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盛七小姐说了,然后向她讨要办法。
盛七小姐像从梦里醒过来似的猛然推开了江帮主:“你这次纰漏可闹大了!别的不说,织姬小姐家也是日本的世袭贵族,他父亲好像还是官。你没看到卢督军把他奉为上宾。哎呀,他们不是在谋划什么对付这次工潮的阴谋诡计吧?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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