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鸾音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若真是这样,蝶舞这死丫头今晚可真是好害了我了。”
画眉忙问:“这话怎么说?”
鸾音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叹道:“她来我这里,然后叫人去打听锦瑟的事情。卧虎斋那边肯定会以为是我给她出的主意。我这些日子每日足不出户韬光养晦,不想却败在这样的小事上!”
画眉忙劝道:“姑娘别担心。外边都知道四姑娘跟你不合,大不了明儿你再当着谁的面跟四姑娘吵一架就是了。再说,四姑娘又不是没主见的人。别看她小,心里的事情装的可多着呢。她一心以为是大少爷害死了罗姨娘,要报仇。咱们却跟大少爷没怨没仇的,犯不着跟她一路。”
鸾音点头说道:“你说的是。我们还是不要跟她走的太近的好。”
话音刚落,外边便有婆子问鸾音晚饭好了,是否可以传进来。画眉忙出去吩咐人去传晚饭,浣月居里丫头婆子立刻忙碌起来。
锦园,菡香馆。春风透过糊了霞影纱的窗子,吹进来,带着甜甜的花香。
小饭桌上放着几样清淡的素材,任何荤腥的东西都没有,然后一大碗八宝粥放在那里,叶逸风拿着汤匙轻轻地搅动着,慢慢的吹凉。锦瑟小睡一会儿后起身,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正撅着嘴巴靠在床上,等着吃粥。
叶逸风吹了一会儿,端着粥走到床前在她旁边坐下来,轻声说道:“好了,不热了。快吃一口。”
锦瑟抬手拿了汤匙,慢吞吞的吃粥。身兼重任的叶家大少爷一向都是行事如风的性子,今日却耐心的端着碗,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
锦瑟只吃了半碗,便把汤匙放回碗里,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饱了。叶逸风皱了皱眉头,又拿起汤匙把粥送到她嘴边,轻声哄:“乖,再吃几口。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锦瑟摇头,抬手推开他的手,叹道:“再吃的话,万一吐了怎么办?”
叶逸风也很是担心这个,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这粥还是先放着,待会儿你再吃。”
墨菊忙上前来接过叶逸风手里的粥碗拿走,锦瑟便推开身上的薄被,说道:“我要出去走走。你们吃饭吧。”
叶逸风忙说:“你刚吃了粥,还是先坐一会儿。你等我吃了饭和你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锦瑟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就在院子里站一站。躺了一个下午了,身上又酸又痛,再也不想在这床上呆着了。”
叶逸风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回来再吃晚饭。”
锦瑟抿了抿唇,想着他果然是不放心的,好像自己一离了他的眼就会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怎么着一样,于是摇头说道:“你吃饭去吧,我不出去就是了。”
叶逸风看她乖乖的听话,心里越发疼惜。便吩咐墨菊:“把我的饭立刻端上来。”
墨菊却福身说道:“刚才老爷叫人传话来,说他要请大少爷去前面用饭,老爷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大少爷说。”
叶逸风转头看着锦瑟,问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去?正好可以顺便散散步。”
锦瑟点头答应,从床上下来后穿了件花宫锻的长襦,墨菊又给她披了一件披风才算满意。叶逸风看了看锦瑟,除了憔悴没精神之外并没什么不妥,便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二人出了菡香馆的屋门,沿着悠长的抄手游廊往院门口走,墨菊忙拿了帕子匆匆的跟上去。
一路上锦瑟都很沉默,叶逸风也不说话。
墨菊跟在后面一路犯嘀咕,心想姑娘到底是吃什么东西伤到了脾胃,今天居然吐成这样。看大少爷心疼的样子,几番这躺下来,他的一双眼窝先陷下去了。
锦云开的书房是锦园里最靠前的一排房屋的东厢房。正厅用于接待,西厢是锦云开的卧室,东厢便成了他的书房。但凡有人来锦园,都得从锦云开的眼皮子底下过。
欧阳铄给锦瑟送药来,因见锦云开沉着脸坐在书房里,书也不看,公务也不处理,字更是没心思练,便知道定然是为锦瑟的事情担心。
不过四少爷别的没有,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看着锦云开不开心,便找了话题来同他排解。
锦云开一向喜欢欧阳铄,但这次却无心跟他闲聊,欧阳铄说什么他都只是哼着哈着,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心里去。欧阳铄大受打击,只好保持沉默,自己去找了本书来坐在旁边默默地翻阅。
后来下人回说大少爷来了,锦云开却只道:“叫他先去看锦瑟。”
下人答应着出去,欧阳铄的目光从书上悄悄地移到锦云开的脸上,见这老爷子脸色更加阴沉,便忙收回去继续看书。
眼看着到了晚饭时分,有丫头进来询问何时可摆饭,锦云开只说:“叫人去菡香馆看看,让叶逸风到我这里来吃晚饭,我有话问他。”
欧阳铄便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凉,心想大哥这回可真是触了这老头的逆鳞了。锦瑟现在这样子,人家老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了。
叶逸风拉着锦瑟进门来,看见欧阳铄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便知道锦云开肯定是毛了。
进门后,锦瑟便挣脱了叶逸风的手,走到锦瑟的身边去,微微一福,只叫了声:“爹。”
锦云开便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去,皱着眉头看了她半晌,才叹道:“看你以后还胡闹不了。”
锦瑟眼圈儿一红,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叶逸风看她小媳妇儿一样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便上前去躬身施礼,十分的恭敬:“给伯父请安。”
锦云开哼了一声:“起来吧。”
叶逸风应了一个:“是。”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欧阳铄手里的书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叶逸风。却被他瞪了个白眼,又一个激灵赶紧的弯腰把书从地上捡起来。
叶逸风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后,跟着锦云开父女走到饭桌跟前去一起坐了下来。
欧阳铄也跟着过去坐在叶逸风的身边,悄声问道:“大哥,伯父好像真的生气了。”
叶逸风低声说道:“少废话,吃你的饭!”
欧阳铄不再多说,忙拿起筷子来给锦云开布菜,并笑嘻嘻的说道:“伯父,吃饭。”
锦云开冷冷的看了叶逸风一眼,拿起筷子来给锦瑟夹了一片青菜,问道:“逸风,你回府去过了?”
叶逸风忙道:“是,晚辈刚从家中回来。”
“侯爷怎么说?”锦云开转过头来看着叶逸风,目光深邃,连叶逸风一向自负阴沉,都看不透他老岳父的心思了。
叶逸风忙低头说道:“父亲把晚辈臭骂了一顿,叫晚辈立刻来伯父跟前请罪。然后,他——已经带着人去六王爷府上了。”
锦云开脸上的阴沉之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回头看了看正低头吃饭的锦瑟,淡淡的说道:“瑟瑟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事情能简单的就简单些。那些繁文缛节最讨厌了!”
叶逸风忙应道:“是,那就按照伯父的意思,一切从简。”
“哦?”锦云开冷笑道:“这也是,我锦云开虽然是户部尚书,但根基不深,家底不厚,没办法给女儿准备什么丰厚的嫁妆,所以这婚事想不从简也不行啊。”
叶逸风刚吃了一口饭,被锦云开这话差点给噎住了。
他眉头一皱,旁边的欧阳铄忙赔笑道:“伯父,锦瑟的妆奁之事,不如交给我吧。我们两个自从认识就好的跟亲兄妹一样,您看您现在忙着朝廷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精力替锦瑟准备婚礼。正好我闲着,就交给我办吧。”
锦云开摇摇头,说道:“多谢欧阳小少爷的一番好意。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
欧阳铄一愣,悄悄地看了叶逸风一眼,不敢再多话。
叶逸风也猜不透锦云开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保持沉默,低头不语。
锦云开回头看着锦瑟,轻声说道:“瑟瑟,你的婚姻大事是父亲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父亲我对婚嫁习俗都不怎么懂,期间事物繁杂,若是有什么遗漏疏忽,未免此生抱憾。所以,爹地把你成婚的事情拜托给了楚王妃。请楚王妃帮你我父女料理,你说好不好?”
锦瑟此时的心情已经低落道谷底,哪有心思谈论婚姻之事,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说道:“爹地,谁说要嫁了?我不想嫁,我要留在这里,一直陪着爹地。”
锦云开听了锦瑟的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轻轻地笑了笑,说道:“瑟瑟乖一点。要听话,知道吗?”
这句话在锦瑟听来,是自家父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在叶逸风听来,却是劝着锦瑟乖乖听话,按部就班的嫁人。所以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欧阳铄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细细的想了想,也没想到什么事情不对劲儿。锦云开如此安慰女儿,乃是常理。于是他笑道:“伯父,昭阳公主刚刚嫁入楚王府,楚王妃那边的事情也不少。您看要不这样,我回去跟我伯母说说,让她来帮忙料理锦瑟的妆奁,怎么样?”
锦云开笑了笑,说道:“欧阳公子的好意,老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楚王爷曾经跟我说起过,想让锦瑟在楚王府出嫁。一来呢,老夫能有今日,楚公子的确帮了我的大忙。没有楚公子的照顾,老夫现在还在大街上卖字求生呢。这二来嘛,王爷说,昭阳公主极喜欢锦瑟,之前公主住在宫里,多有不便。如今公主已经下嫁至楚王府,便有心要接锦瑟过去住些日子。老夫爱女心切没有应允,这妆奁一事就不好拒绝了。”
锦瑟慢吞吞的吃着饭,听自己父亲说了这番话,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索性把手中筷子一扔,转头叫墨菊:“拿漱口的茶来。”
墨菊忙递上一杯薄荷茶,锦瑟漱口后便拿了帕子擦擦嘴角,对三人说道:“我吃好了,爹地,你们慢慢吃。我去那边坐坐。”
锦云开微皱着眉头看了锦瑟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叶逸风一看这死丫头连她父亲都敢顶撞,心里暗暗地好笑,便把筷子一放,也要茶漱口。
锦云开便对叶逸风说:“逸风,今晚你早些回去吧。替我转告你的父亲,我希望能早些与他见一面,谈谈我们做父亲的该谈的事情。”
叶逸风忙应道:“是,伯父。不过我想先把锦瑟送回菡香馆去。”
锦云开看了看那边呆呆坐着不知想什么的锦瑟,摇摇头淡淡的笑道:“我跟瑟瑟还有话说,你就不必放心不下了。我这个当爹的,不比你疼她少。”
叶逸风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忽然间发现自己一直不喜欢的老头儿也挺好的。别的不说,首先他对瑟瑟的疼爱跟自己是一致的。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也就是他最希望锦瑟能够过得好了。
于是他忙躬身应道:“是,伯父。”然后又转身叫欧阳铄:“小四,你跟我走。”
欧阳铄还没吃几口饭呢,便听见叶逸风叫自己跟他走,于是又忙拿了汤匙喝了一口汤,说道:“嗯,好的,大哥。”说完后又端起汤碗来把一盅老山参炖的鸡汤喝掉,才转身拿过小丫头手里的漱口茶匆匆的漱口,跟锦云开道别。
叶逸风则趁此机会走到锦瑟面前,轻轻地跟她说了几句话,等欧阳铄叫他的时候,才不舍得离去。
锦云开微微笑着点头,看着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离去,继续低头去吃饭。
出了锦园的门,欧阳铄和叶逸风一起上了马车,进去后他坐在叶逸风的一侧,伸手把车里长条案上的一快黑色丝绒布拉开,一颗夜明珠便闪出莹润的光辉来,把马车内照的宛若白昼。
叶逸风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目轻轻地虚起来,并略微侧了脸,似是在黑夜里呆的久了,乍然打开夜明珠,对这明亮的光辉不怎么适应。
欧阳铄看他这样,忙又把手中的黑色丝绒布搭了一角在夜明珠上,遮去了一半的光辉,马车里稍微暗了些。叶逸风轻轻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半躺在厚厚的靠枕上,吩咐外边的车夫:“回侯府去。”
“大哥。”欧阳铄忍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凑过去问道:“锦瑟到底是怎么了?我听说她病得厉害,吃啥吐啥?怎么你跟锦伯父好像都不怎么着急似的?莫不是她是有喜了吧?”
叶逸风依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欧阳铄忐忑的等了半天都听不见他说什么,还以为他生气了,正要对自己的猜测做出解释的时候,他又忽然开口,却只是‘嗯’了一声。
“嗯?”欧阳铄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反问。
“嗯!”叶逸风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啊——我要当叔叔啦!”欧阳铄立刻高兴起来,若不是在马车上,恐怕他都要跳起来了。
叶逸风鄙夷的瞥了幼稚的四少爷一眼,冷声哼道:“你早就当叔叔了好不好?欧阳钰不是有一子二女了么?”
欧阳铄哇哇叫着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啊!这可是大哥和锦瑟生的小娃娃啊!想想就可爱,你说他是像大哥多一点呢还是像锦瑟多一点?”
叶逸风这一天的郁闷在欧阳铄这句听上去很白痴的话里烟消云散。顿时他似乎能看见一个酷似锦瑟的小女娃躺在自己的怀里咯咯地笑,然后又拽着自己的衣角蹒跚的走路,小嘴巴流着口水,笨拙的叫自己‘爹地,爹地……’
欧阳铄看叶逸风不说话,脸上却渐渐地带出诡异的笑容,于是忙往后坐了坐,轻声咳嗽了两下,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儿笑得有多淫荡?”
叶逸风睁开眼睛看了欧阳铄一眼,很是客气的微笑道:“谢谢。”
欧阳铄嗤的一声笑着别开脸,忍住到嘴边的一句玩笑话,说道:“不用谢,自家兄弟嘛。”
叶逸风依然微笑:“不,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因为接下来你会很辛苦。我打算把我们手上所有的外事都交给你来打理了。你二哥的婚期也不远了,你知道的。”
“啊?!”欧阳铄目瞪口呆的看着叶逸风,“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我……我……我一个人哪里能做那么多事啊?你们要累死我啊累死我啊累死我啊?”
叶逸风淡定的拍拍绝世小受的肩膀,笑道:“能者多劳嘛,哥哥们都信得过你。实在不行——等你成婚的时候,哥哥放你两个月的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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