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月如无恨（1）

nbsp;柳子华轻叹一声，“与其终日惴惴不安地等待被抛弃，不如趁尊严还在时高贵地走开。”

    乔翠站起来，悻悻地咬牙说道：“人们都说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你怎么老想拆散我们？即使他休了我，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我宁愿被十条毒蛇咬十次，也不愿意被同一条毒蛇咬两次！”她牵着乌龙欲离去。

    柳子华神色凄凉的说道：“你依然那么恨我？至死不休？”

    “是的！在我心中，你就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蛇，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至死不休！”乔翠说完跨上乌龙马。乌龙马兴奋地散开四蹄。

    乌龙马到底老了，不复当年勇，耳边疾风刮过的情景成为历史的回忆，跑了几里路它就开始喘息。乔翠只好停下。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马逐尘而来。她退到一旁让人家通过，谁知那马在她面前勒住了。马上的人高兴地叫道：“嫂夫人，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原来是林大海。

    乔翠奇怪，“我能有什么事？对啊，大海，你不是到京城么？怎的这么快归来？”

    林大海停顿了一下，“那趟镖催得紧，所以十天就到达京城，交接完我独自赶回来。对啊，四当家在哪？”

    “在天啸山庄。你自己去找他吧。”乔翠冷淡地答。

    “他，欺负你？”林大海小心地问道。

    乔翠一听，气得骂起来，“那家伙太可恶，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想到镇上喝酒，一醉方休。”

    下弦月上来了，柳子华欲出庄寻找乔翠，见林大海扶着酩酊大醉的乔翠进入山庄，脸色不禁徒然一变。两人带她回房后，默默地来到院子的石桌旁。山庄的人全都睡下了。

    清白的月色映着柳子华苍白的脸。林大海率先开口道：“事情古怪得很。我们到京城交货时，原先那个石磨又出现，客栈的石磨反而不见了。我百思不解。”

    柳子华表面平静地说道：“不是凤儿干的，我误会她了。”

    林大海盯着他，“那到底怎么一回事？”

    柳子华没有给他解疑，只是淡淡地问道：“她为何要喝酒？”

    林大海道：“她说她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身不由己；另外我告诉她，徐有贞被撤职查办。她于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喝得大醉……”

    两人枯坐到四更才回房休息，看见乔翠的房间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奇怪，喝得烂醉如泥的乔翠到哪里去？两人四处寻找。

    柳子华从磨坊走出来，看见澡堂里有光，他从仆人口中得知黄天野总是半夜起来在澡堂练功。他正想靠近，却见黄天野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回厢房。在自己的家怎么慌成这样？柳子华一惊，即冲进澡堂。

    澡堂里有九个浴池，乔翠在第九个浴池里，头搁在池壁，身体泡在水里，正呼呼大睡。柳子华拉起她，乔翠软绵绵地用手一推，“好痒、痒……”柳子华一看，她的身上布满大团大团的疙瘩，不禁骂道：“明知自己喝不得酒偏要喝，一个女人醉成这样成何体统？老不吸取教训……”这时林大海闯进来，一眼瞥见乔翠身上的蔷薇孔雀，慌忙退出去。

    太阳冉冉升起，约定的比武时间已到，黄天野脸色苍白、双目通红，显然一夜未睡好，他双拳紧握，一言不发地立在演武场上。柳子华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精神不济、满脸倦容，扫了他一眼，咬咬牙道：“出招吧！”黄天野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呼的一掌“独劈华山”向柳子华兜头兜脑劈下。柳子华向旁一闪避过，旋即使出一招“仙掌推云”直攻他的肩膀。黄天野运起十成功力扬手一拨，再迅速一掌回击。柳子华不甘示弱，仗着自己腿长，使出一个连环双飞腿踢向他的脸门。黄天野拳拳带劲，掌掌生风，招招夺命；柳子华身法灵活，腿法凌厉，变幻莫测；黄天野以进攻为主，气势如虹；柳子华攻守兼备，且战且退，快被逼到墙角时才突然发招赢回些地盘。两人拳来脚往，均以快速刚猛见称。山庄的下人们都涌来观看，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一场恶战，虽然现在势均力敌，过不了多久形势会分化，柳子华必然举手投降。他们兴奋地数着黄天野以往辉煌的战绩：自从击败了心大师成名后，他又陆续战胜杭州虞家的虞若冲、华山掌门唐乘风、武当掌门周剑南、崆峒掌门华千里及峨嵋掌门任升（任升与文小婉成亲后加入峨嵋派）；至于青城派，除了不敢跟自己的师父龙山道长动手外，其他师叔伯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上门挑战的江湖人更没有一个能赢他，回到家时只敢以受伤程度的轻重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强弱。

    林大海见柳子华虽然沉着应战，速度没有放慢，但脸色已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得不为其捏把汗。黄天野依旧脸色苍白，但目光坚毅，气定神闲，显然信心十足。他确实不是一般高手，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乔翠头痛欲裂，唇干舌燥，摇摇晃晃走出院子，喝了两大碗水，连精彩的比武也懒理，趴在桌子上继续睡。她宿醉未醒！

    林大海见她如此失态，恐惹人笑话，正欲扶她回房，演武场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串血雨喷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