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音看着太子焦急又真诚的面容,慈爱的抚着太子的额头,“承蒙上天垂爱,我与孝诚皇后相像,与太子投缘,但毕竟长序有别,旁人皆会认为我俯仰东宫,而待太子渐渐长大,开枝散叶,我又怎能总来毓庆宫呢,避嫌还是好的,否则定会辱了太子的清名啊。”
崔公公赞许的看着深明大义的岚音,面带敬仰,毫无背景,孤身一人在宫中步步惊心,却还处处为太子着想,实在难得。
但岚音如此煽情掏心窝子的话语,却令太子万般悲痛,心生疑虑。
“太子?”岚音觉察出太子的反常,轻声唤道,
“良贵人是害怕皇阿玛不高兴吗?”太子明亮的眼神转而深邃不明。
岚音愣神的望着太子,皇上从未因自己与太子走的近而责怪呀?太子小小年纪却如此多心多疑。
她哪里真正了解太子,身为储君,东宫太子年纪虽小,但自幼长在宫中,皇额娘去的早,赫舍里家护的紧,从小便养成疑心的性子,对所有人都存着戒心。
太子本是因岚音与皇额娘想象,满心相信岚音,视岚音为最亲之人,但岚音方才的一袭话语,却深深的伤害了自己的一腔热血。
太子耍起了小性子,忽然想起叔公曾经告知自己的诫语,不要依赖良贵人。
待良贵人承蒙盛宠,又生下皇子后,断然要提防,防微杜渐,人心都是要变的。
难道……太子盯着岚音高高隆起的肚子,迟疑着心中的判断,眼中充满迟疑,难道良贵人真的会变吗?
深思熟虑,久而不语,远远超过六岁聪灵孩童的深沉,这便是后宫中出生、日益成长的皇子,这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背后无限凄凉和血泪。
岚音默默的又捡起一只热乎乎的熟鸡蛋,包裹好棉巾,轻轻将其滚在太子的眼边,“太子勿要多心多想,我都是为太子着想,怎能害怕皇上生气呢?皇上是圣主明君,又疼爱太子,如何能舍得责罚?”
岚音的话语,太子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便是良贵人蒙诚盛宠,皇阿玛才不舍得责罚,自己身为太子又能如何?皇额娘死去甚早,又不是皇阿玛最爱恋的女子。
太子内心微妙着起着变化。
岚音见太子仍然低着头,少了往日的明朗,便沉着脸色,略为责问的讲道,“太子不要胡思乱想,我与太子同心同难,以后稍稍注意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来忧虑?”
太子应着岚音真挚的眼神,深色的双眸转而变浅,融化了脸上的冰冻,笑道,“我就是要与良贵人同心,谁要是敢讲良贵人的坏话,便是与我毓庆宫过不去。”
“好,好,好。”岚音连着三声叫好,“我的太子爷,真是怕了你。”
太子一副执着的神色,威严十足,俨然一条傲气的浅水真龙。
岚音见太子松动,又转而坚定而语,“太子待我之心,我早已明了,你我母子的情意,天地可鉴。但今后勿要再如此胡闹,太子是一国储君,总是吵闹,成何体统?”略顺着太子的乱发,继续讲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何必在意人家讲什么?离的远远的便是了,日久见人心,谣言祸语定会不攻自破。”
“不,良贵人有所不知。”太子反驳道,“古人的话意,在宫中可是行不通,这宫中是三人成虎,日子久了,便成了真的,谣言便是真言,任你如何清白都没有用的,都会被有心之人染黑。”
“那太子有什么好的应对法子?”岚音内心震撼,太子自有的一套宫中对策,可谓惊世骇语。
“谣言多了,那定是要止住谣言,哪怕是用人的性命,还是用新的谣言。必须将谣言止住,否则待它变成真言的那日,便悔不当初。”太子深有感慨的回答。
岚音一时无语,原本以为天真无邪的太子,却暗藏着如此深意的念头。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太子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可怕,这样心思的储君,登基之后,应该是何等的多疑多心,岚音不敢想象未来之路。
崔公公慌乱的使着眼色阻止着太子,太子又看着岚音惊讶的双眸,无助的闭上双眼,极度矛盾痛苦,难道又错了吗?
太傅教授的古人圣子之言,身边之人的真语,还有度日如年,谨小慎微的日子,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才是正道沧桑?什么才是黄泉末路?
真假好坏,虚伪狂妄,太子心中装着太多的疑惑,却无人能全部解答,只能自己在夜深人静时冥思苦想。
岚音见太子痛苦的表情,关切的抚慰,“太子所言也并非不对,只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少些偏执,都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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