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提起前尘往事时,太皇太后面带哀愁,睿亲王犯下的重罪,这么多年过去,对他的惩戒也足够了,为何不为其立碑,恢复爵位呢?太皇太后也必定欣喜啊。”岚音淡淡的柔声与话中惊天动地的语意截然不同。
谁也没有想到岚音竟口出此言,福全惊讶的险些失了手中的茶盏。
玄烨内心震撼,假意沉着脸色,“良贵人,你可知宫中的规矩。”
“回皇上,臣妾知晓宫规,后宫女子不得参与政事,但臣妾并非逾越,臣妾是想尽份孝心,解开太皇太后郁结多年的心结,太皇太后出身草原,却一心护着皇家,为了皇上,竟得罪母族,这份情怀,世人谁人能敌?”岚音清澈的双眸坚定而语,
“臣妾斗胆,重阳节在即,臣妾便想求得皇上恩典,为睿亲王恢复爵位,以此作为送给太皇太后的寿礼。”岚音依旧执着而语。“这也是皇上送给太皇太后最好的寿礼啊。”
屋内一片寂静,梁公公的眼底满是忐忑,落霜的手心已是冷汗淋漓。
玄烨何尝不想如此,见岚音竟点到明处,而自己又无能无力,懊恼冷冽的扫过岚音,“裕亲王,告诉良贵人,前朝为睿亲王求情的大臣如何下场?”
“回皇上,回良贵人,前朝顺治十二年,吏科副理事官彭长庚、一等精奇尼哈番许尔安,各疏颂王功,请复睿亲王爵号,下王大臣议,长庚、尔安坐论死,诏流宁古塔。”福全拱手答道,为此太皇太后因病躺在半年有余。
玄烨含着怒火问道,“良贵人还想求吗?”
岚音浅笑的望着皇上,眼中一汪碧泉,包容着皇上眼中的火苗。
昨日深夜,早已想好万全之法,皇上怎能推翻前朝的决策,岚音意蕴而语,“皇上,臣妾不是求于立即为睿亲王昭雪,只是想求皇上一道御旨,自先帝罔替三代之时,再还复睿亲王爵位,复入宗庙,太皇太后年纪已高,见到此道旨意,必定欣喜,必定心安啊。”
“哈哈。”玄烨开怀大笑,他知晓岚音绝不会为难自己,总是为自己排忧解难,也不会轻易放弃所求,更没有想到岚音竟还如此聪慧,三代的缓兵妙计甚好,不但了却皇祖母的心结,又成全了自己多年的夙愿,父皇也不会怪罪自己不孝。
福全顿时放下心来,虽然断定皇上的怒火只是故意做给岚音看的,绝非会大肆惩戒,但睿亲王一事极为谨慎,怎能随意求情?
岚音的缓兵之计极好,三代之时,已过百年,前朝云烟恩怨都已远去,睿亲王为大清的巴图鲁,汗马功劳是不能磨灭的。
望着眉如琼黛的岚音,福全心中充满敬意,此时才是无关风月之情。
梁公公和落霜暗中舒缓着紧张的情绪,相视安抚。
“好,良贵人勇气可嘉,孝心一片,朕不会抢你的孝心,这一道旨意便依照你所述,送与你吧。”玄烨笑意盈盈,一扫昨日的阴霾,岚儿果真既是自己的福星,也是自己的克星。
“谢皇上成全。”岚音深情的望向皇上,她懂他,雄心壮志的皇上怎能不仰慕戎马一生的睿亲王?自古英雄相惜,更何况还有太皇太后这一层深意,昨日在慈宁宫中,皇上的眉宇间透露出纠结无奈的神情,自己便已明了皇上的心中所想。
玄烨从岚音的深情中找到了昔日的爱恋,心中荡漾不已,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皇上,臣妾刚从上书房回来,太子和大阿哥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臣妾明日便回长春gong了。”岚音安稳的坐下。
“也好,良贵人身怀皇子,又照料太子,莫要太过劳累。”腹中的皇子命运多舛,玄烨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看着岚音的小腹。
福全觉得自己俨然成了多余之人,急忙起身,“皇上,微臣这便去宣读圣旨,监督行刑。”
岚音惊讶的望着福全和皇上,脸上挂着苍白之色,猜测着福全话中的意思。
“良贵人莫要害怕,朕杀的都是大恶之人,谋害太子,等同谋反弑君,不施以极刑怎能示警服众?”玄烨将圣旨递与岚音。
岚音望着明黄绢布上那鲜红的玉印,右侧为汉字,左侧为满文,字迹工整,上面写着:小冬子罪大恶极,处以凌迟极刑,徐太医斩首示众,全家流放尚阳堡。并未株连九族,法外开恩,这是最好的结果,小冬子身为宫人,而一心求财,凌迟之刑,的确有示警旁人的作用。
皇上果然是爱民如子,仁德天下,岚音崇拜着望向皇上。
不知何时,梁公公抖着拂尘慌张而入,悲痛的讲道,“启禀皇上,永寿宫的宫女春意昨夜死去,荣嫔娘娘悲伤不已,晕过去了。”
岚音和落霜心头一惊?春意怎能摔一跤便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