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蕴含的狂风暴雨。
两步,她看到凤墨清眼中露出几分诧异和挣扎。
三步,她离得凤墨清越来越近,只消再一步便能触到那人的眉眼。
四步,她站在凤墨清的面前,保持着最后的距离,她弯了弯眉眼却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笑容。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可说出的话依旧无情冷漠,“不是吗?怀揣着好奇的心思踏入不属于你的世界,在人鬼妖之间穿梭不正是二殿下想要的别样的生活吗?不过是一场令自己欢心的游戏罢了,二殿下莫非还不愿放下了?是游戏终归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纤细白皙的手指伴随着最后的话语指上凤墨清的心口,彼岸恍若好奇地戳了一下,片刻后轻笑着说道:“我可是看得到人心的。”
像是炫耀一般孩子气的语气让凤墨清一下子跌入深渊,他张了张口,从前在女子面前能够妙语连珠的嘴如今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说她看得到人心,可除了最初的游戏心思之外的其余心思,她都不愿再看,他也没有必要非要拉着别人不放,更何况这个别人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相反该说是仇人才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美人小阁主,确实,这游戏我也玩腻了。每每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下一秒死去,也很是伤脑筋。”赞叹地说道,凤墨清堪比默认的话得到的是江情的厉喝:“阿清,你在说什么!”
“公子,你明明……”就连不常出现的迷蝶都从**镜中现形,焦急地想要阻止凤墨清,却因着对方一个锐利的眼神,而将未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二殿下日后再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我保证,你定能一世安然。”彼岸此番话并未被此刻情绪混乱的凤墨清记在心上,直到后来,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怎样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是怎样一世安然地活着。
她在此刻允下的承诺,他却直到后来才明白,而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早已经没了她。
“如此甚好。”此刻的凤墨清只以为那不过是彼岸想要远离自己而说出的客套话,因此很高兴地应着,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往生阁。
迷蝶转身看了看彼岸又看了看远走的凤墨清,最后还是慢慢地飞到凤墨清身后,安静地跟着他。
“姐姐(彼岸)?”留在原地的江情和画凝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欲言又止,可彼岸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彼岸忽然转过头对着一脸担忧的画凝说道:“画儿,你可愿意嫁给江情江将军?”
“诶?”突如其来的露骨的问话让当事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羞红了脸颊。
“看来是愿意了。那还烦请江情跟府上的长辈说声,其余的一切我会处理。画儿只消当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新娘便好。”
对着画凝轻轻地勾唇一笑,彼岸那久违到画凝都快忘记的浅笑让画凝猛然失了神,可是心中的不安却有增无减。
画凝可以猜出彼岸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却无法理解为什么彼岸一回来就是一副仿佛要将这人世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一样。
凤墨清虽然未曾在往生阁做一个称职的伙计,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所谓的“伙计”不过是凤墨清正大光明逗留在往生阁的名头,彼岸轻易地夺去了对方的身份,无非是想彻底和凤墨清划清界限,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江情?不是从前不是以后,而是让她如此不安的现在,就好像将人世的一切牵挂全部斩断,如此彼岸便可以毫无牵挂地前往另一个地方。
果然是真的要离开她,离开她们?
“姐姐,你要去哪儿?我也去!”画凝脱口而出的跟随的话语让彼岸和江情同时一怔,不同的是前者片刻后露出几分了然,而后者却是怅然若失。
好笑地将江情的神色收入眼中,彼岸毫不迟疑地反驳了画凝的话:“哪也不去,只不过画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啊。好不容易能够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画儿可要好好珍惜。”
你只要好好珍惜所爱,好好地享受着身为妖时所没有的幸福快乐就够了,其余的一切我全部都会为你安排好,就当做是你陪我这几百年的回礼。
从彼岸眼中透露出的讯息让画凝再度红了眼眶,用袖子狠狠擦着自己的眼眶,画凝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就那么爱哭,但是她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能够遇上彼岸。
没有彼岸,她活不到现在,遇不上小瑾,碰不见梨白,也不可能有丝毫跟江情相知相许的机会。从前她所不敢奢求的幸福,如今竟然已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傻瓜,待到将来成婚的时候可不许再哭鼻子了。”柔声说着,彼岸只是随意地看了江情一眼,对方就会意地握紧画凝的手,对着彼岸郑重地点点头。
他自会护画凝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