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和太子妃真的无辜吗?许贵妃是无冕皇后,膝下女儿双全,齐王作为老来子,深得景倾帝喜欢,齐王尚未成年,所以不用去藩地就藩,有临水楼台之便,在权势的诱惑下,许贵妃和齐王真的不会动心,一如既往支持太子么?
还有许贵妃、甚至皇上都有可能沾染上齐王的鲜血!亲生骨肉又如何?为了江山社稷,十四岁的齐王就像多出的角色,他完成了维护后宫势力平衡的使命,继续留在人世间便成了绊脚石、成为皇朝不安定的因素,被残忍的除去,扫清了太子登基最后的障碍……
花槿露坐在临窗大炕处沉思,从暮色初至到月华初上,连何时掌灯都不知道。
“爹爹回来了。”趴在炕几上写大字的小子龙轻声说道,下了炕给父亲行礼。
李翰林揉了揉小子龙头顶的软发,“回自己房间去,爹从扬州给你带了好东西,都搁在你房里,你自己挑出几件给弟弟妹妹。”
“是,爹爹。”小子龙摇着父亲的胳膊,指着花槿露说道:“娘晚上没吃饭呢,儿子怎么哄都不吃。”
花槿露从沉思中醒来,瞧着这对父子,刹那间眼底的冷意,让李翰林不寒而栗。
小子龙走后,李翰林定定的看着花槿露,斩钉截铁道:“不是我,齐王不是我杀的。”
春节过后,李翰林一直外出,说是检阅扬州等浙江地区的水军去了,作为坚定不移的******,以前的大内暗探,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花槿露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花槿露一怔,而后揉搓了几下已经僵掉的面部肌肉,愣愣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李翰林唬了一跳,以为花槿露魔障了,忙一脚将炕几踢开,抱着妻子的双肩摇动着,做马教主咆哮道,“你怎么了?醒醒!”
花槿露自出东宫后水米未进,此刻有些低血糖的症状,又被李翰林摇晃一通,顿时头晕目眩,灵魂出窍般,这幅躯壳像不是自己的。
李翰林神似关二爷的大胡子扫过花槿露的鼻腔,花槿露吃痒不过,挺身打了个喷嚏,倒觉得浑身通窍起来,解释道:“我刚才在想,佛祖释迦牟尼来到这世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下地下,为我独尊’。可世上有几人能够理解其中悲天悯人、众生平等之意?”
“倒是这句话如一个魔咒般,打开了人们的欲/望和野心,个个都想要‘天上地下,为我独尊’,天下虽大,但只有一个龙椅宝座,齐王就是倒在宝座前的垫脚石,谁管他是十四岁还是四十岁?那么无辜的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李翰林从暖笼里倒了一杯水给妻子,嘟囔道:“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亡,有枉死的,也有该死的,皇室太复杂了,你如何肯定齐王一定无辜?他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在宫里头长大的孩子,自打懂事起,就明白只有坐上那张龙椅,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其余的皇子,无论之前如何风光,都只能去藩地那个大牢笼囚禁一辈子,如非皇上下旨召见,不得迈出藩地一步,否则当即诛杀。”
花槿露捧着茶盅一饮而尽,叹道:“可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难道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殊不知那龙椅也是囚笼,只不过华丽一些罢了。”
“嘘!”李翰林捂住花槿露的嘴,在她耳边低语道:“这种话也是能浑说的?你以为我们镇远候府没有锦衣卫的眼线?”
花槿露身子一僵,李翰林自己是做暗探出身的,他明白手握重兵的世家权贵,身边一定有皇上的眼线,起着监视的作用,这些人有可能只是门房上的熬日子的老仆、也可能是枕边的侍妾、或者在外书房帮忙理公务的师爷清客,而据李翰林的判断,镇远候府的锦衣卫暗探,应该就是在外院调教家妓的叶嬷嬷。
叶嬷嬷以前是教坊司的行首,年轻时被靖海侯赎出来做外室,靖海侯贪墨海关税收,全家被诛,她继续留在镇远候府,后来景倾帝将镇远候府赐给李翰林,连同叶嬷嬷等官奴也一并在内。
所以花槿露来南京后,将叶嬷嬷和家妓们接过来,这几年家妓们新老交替,已经换了一拨人,叶嬷嬷依旧在镇远候府,做生不如做熟,有叶嬷嬷在,景倾帝就不会另派李翰林不知根底的暗探过来,反而省心些。
想到这里,花槿露更加悲观了,自己说他人身在囚笼,连皇帝也是,可是自己呢,自己也身在镇远候府这个囚笼啊。
李翰林命人摆上花槿露喜欢的紫铜鸳鸯火锅,先夹起一块红白相间的羊肉涮起来,肉色渐变,肌理开始收缩时,将烫好的羊肉沾了沾酱料,送到花槿露唇边,花槿露味同嚼蜡的吃下,也不在乎味道好坏。
李翰林说道:“这天就是锅盖,这地就是熔炉,我们每个人都是天地的囚徒,顶不过天,也破不了地,各得其所罢了,你别总是想不开。”
花槿露惊讶的差点咬破了舌头,从小时候在成都认识李翰林,到现在同床共枕夫妻六年,她和李翰林的床上运动默契十足,可下了床两人思想沟通起来很是艰难,同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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