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房那边传来消息,说昨夜有群贼潜入丞相府,被二叔瞧见了,厮打在一起,二叔不慎被群贼的匕首割断了双脚脚筋,从此不能习武从军了。
二叔前途尽毁,对李翰林恨之入骨,这种不可言说的仇怨,也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罢了。
年初一大朝会,李翰林头戴象征侯位的七梁冠,穿着青罗礼服,天没亮就往皇宫方向而去。
按照礼仪,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也要着品妆大服,去宫里朝贺,而花槿露却睡到天亮才醒,因两天前翊坤宫传来皇后口谕,说镇远候夫人身子弱,特免去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的朝贺,此外,还赏给花槿露几匹衣料,给小子龙一副金锁。
因翠墨和春分孪生姐妹婚期将近,花槿露放了她们回去备嫁,今日是夏草领着棉雨和朝荟两个二等丫鬟伺候花槿露梳洗打扮,虽说不用去宫里朝贺,但等李翰林从大朝会上回来,夫妻两个还是要抱着小子龙一起去西城永定伯府祭祖的。
正在用早饭时,已经是媳妇子打扮的石绿进来了,她去年冬天嫁给了雨馨的哥哥春晖,现在镇远候府上下都叫她“春晖家的”,只有亲近如翠蝶绿竹等人还叫她石绿。
“如何?京城那些老弱或者怀孕月份大的、刚刚生产不久的诰命夫人有没有得到皇后的口谕不用去宫里朝贺的?”花槿露问道。
石绿回道:“奴婢派了好几拨人悄悄出去打听,除了几位常年卧床不起的老夫人外,并无其他诰命夫人有皇后的口谕免朝。”
“哦?”花槿露右手的银勺一滞,胃口全无,等李翰林朝会回来,夫妻两个抱着刚吃完奶打瞌睡的小子龙上了马车,花槿露对李翰林说出了心中的忧虑,“皇后这么做,表面上是体恤臣妇,其实是把我竖起来当靶子……七八十岁的老妇都没有免朝,我身子再弱,也比她们强些罢?我妹妹靖王世子侧妃生的是双胎,产后恢复的慢,她也没有免朝,顶着寒风一清早去朝贺,整个京城唯独我一人不去。”
“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出去,恐怕要议论我持宠而娇,仗着夫婿打了胜仗、又刚封了侯爵,连皇后都要忌惮你的威名,不得的下了口谕免我进宫朝贺呢。”
李翰林冷哼道:“这些无知妇人就爱乱嚼舌根,歪曲事实,明明是皇后自己要免你的朝贺的,怎么变成你持宠而娇了?”
李翰林打击面太大了,花槿露听得不是滋味。
“什么无知妇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已。”花槿露板着脸道:“论起乱嚼舌根、歪曲事实,无事生非的,妇人如何比得上以参人为生的御史们?同样的事情,女人做了就是乱嚼舌根,男人做了却被夸赞为不畏强权、仗义执言?”
李翰林忙做低伏小赔罪道:“是为夫说错话了,娘子原谅为夫则个。”
花槿露一怔,重活一世,她一直压抑着本性,接受这里男尊女卑等等基本游戏规则,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在夹缝中求生。
她一直很警醒的提醒着自己,重生一世,在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只能按照游戏规则做这个时代允许的事,脱离这个时代的思想是致命的弱点!
回头看看一路走来的脚印,她也没有露过破绽,可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会脱口而出内心最真实男女平等的想法呢?心里那道防线,何时开始出现纰漏!
花槿露暗自思忖,李翰林以为她生气了,忙深刻的检讨反思,“是为夫错了,是人都会犯错、会有善恶,无关性别,就看那人心眼有没有长歪。”
花槿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李翰林见反思无果,就抱着熟睡的小子龙当挡箭牌,“子龙啊子龙,是爹爹造次说错话了,你长大了可别学爹爹。”
蓦地被转移了地方,小子龙半梦半醒,瘪了瘪嘴要开嚎。到底母子连心,花槿露也从思维里跳出来,抱过小子龙轻拍慢哄,好容易将他再次拖进梦乡了。
李翰林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玩笑道:“给你讲个笑话,今日大朝会有个大臣可能是昨夜守岁没睡好,居然失足从台阶上摔下去,四颗门牙一个不留,全部磕掉了,成了无齿之徒,哈哈,大过年的就这么倒霉。”
花槿露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不行,皇后居心叵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需要请许贵妃娘娘帮个忙化解了……”
当日,花槿露的密折送到了许贵妃的怡和宫,许贵妃打开瞧了,将密折投炭火中,随即摆驾景倾帝的御书房。
虽是大年初一,御书房的奏折依旧堆积如山,许贵妃递上亲手做的甜羹,帮着景倾帝磨墨,嗔道,“每到过年的时候,臣妾都很羡慕那些大臣的家室,因为纵使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可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衙门都是封印的,不用当值,可以在家里尽情陪着妻小过年。”
景倾帝疲倦的往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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