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呢,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在‘理’字上先矮了一截。”
李翰林说道:“还不如今天借着你生日为由头,一起请了,非要拖到后天去。”
“我一个新媳妇,那来的面子要长辈给我祝笀?再说了,我请她们是为了给咱们占理,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对丞相府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的。”槿露笑道:“我请了京城最红的戏班,请饕餮楼的大厨来少将军府掌勺,还高价到处求购新鲜的鲥鱼和海货,连西北的驼峰都备了五个呢,全京城的人知道,我们夫妻为了‘感谢’丞相夫人和那些亲戚这些年对你的照顾,一掷千金设宴会报答他们呢。”戏班和酒楼集聚三道二流,是传话最快的地方,槿露行事如此高调,李夫人她们想低调应约都不行。
“其实我们分出来辟府别居,丞相府那边四礼八节的时候走动走动,应付一下也就是了,父亲自然是心疼你我的,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的,更何况父亲也舍不得咱们回府去受那些人的气不是啊,回家后大门一关,过自己的日子也未尝不可,可是。”花槿露亲手给李翰林斟茶,说道:“既然翰林说,只要生下两个以上的嫡子,李夫人就想挑事也没有办法,家里二房的亲戚想如何也是无可奈何的,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更要步步为营,徐而图之啦,我们从理字着眼,先谋大定,谋而后动。这才是正经的事情,他们是用阴谋诡计算计咱们,我们则要正大光明的夺回来。”
李翰林面有动容之色,双拳一紧,“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个少将军的位置若想往上升一级,除了战功,也要顾及一个理字,立好门风家规,免得成天被那些御史参奏,多少世袭罔蘀的勋贵世家失了爵位或者败落了,家族弟子靠着变卖祖产过活,上街讨饭的比比皆是。将来你我的孩子,可不能走到这一步……”两人长谈至晚饭,因是生日,槿露陪着李翰林浅酌了几杯,酒是色媒人,鸳鸯帐少不得摇到了半夜。
归田居和丫鬟婆子们都得了赏赐,少将军府今天所有当值的下人多了一碗肉菜。
各院都早早落了锁休息,偌大的少将军府,只有提灯的粗使婆子们巡夜在门房当值。
后半夜两个粗使婆子们巡了一圈回来,身上早就挂满了大雪,两人互相拍着背上的雪,叹道:“咱们累死累活,每月只能赚五百钱的棺材本,外院大厨房那些吃香喝辣的,正在开赌局呢!好家伙!刚开始只是斗叶子牌,现在已经摇骰子了,一押至少一两银子,赌到天亮,足足有五十两银子的输赢!”
另一个婆子也叹道:“筱嬷嬷在时,他们那里敢如此猖狂;看着夫人年轻,不太管外院的事情,冬天夜又长,竟开起了赌局。”
与此同时,外院大厨房,这里一天到碗炭火不断,是最暖和的地方,到了年关,手里有了余钱,几个嗜赌的就开了赌局,田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外院大厨房是她的地盘,但庄家却不是她,此时她已经输红了眼,搓着手想要翻本,荷包里却已经空了。
田妈妈扯着嗓子叫道:“你们等着,我去取银子!”
她冒着大雪跑到下人房的一排小院子里,敲响一户人家的门——却不是她自己家,而是李丞相府二房夫人强塞进来的一户李姓人家,听闻四代都在李丞相府里伺候,主人赐给这户人家李姓,是莫大的荣耀。
李妈妈披衣开了门,瞅着无人瞧见,一把将田妈妈拉进屋子,低声问道:“又输了银子,想要借钱?”
田妈妈跺着脚取暖道:“痛痛快快的,你赶紧借我二十两银子,我翻了本一并还你。”
李妈妈看着田妈妈已经被赌瘾控制,心中冷笑,这大半年放长线,总算控制了一个傀儡,可惜了,她要是内院大厨房的管事该多好。
李妈妈二话不说,从里屋称了二十两银子,田妈妈眼睛亮得就像看到鱼儿的猫,作势就要上前舀。李妈妈胳膊一缩,“你给的消息太少,又没有多大用处,这银子不能白借。”
田妈妈急不可耐的舔了舔舌头,“月芜那个丫鬟只在归田居院子里头修剪花枝,正房都没资格进,能捎出这些消息已经不错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内院大厨房寻我那大婶子,求她给你在内厨房谋个差事,那里的消息灵通。”
“此话当真?”李妈妈心中大喜,若去了内院厨房,主子交代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近水楼台。
田妈妈拍着胸脯道:“那是我亲婶子,以前还是我把她荐给筱嬷嬷的,她总得还我的恩情。她擅长做汤水,正缺一个打下手的呢,只要我开口,不管是谁,她肯定应了。”
李妈妈听了,这才松了手,把装着银子的小包袱塞给田妈妈,“若真能去内院大厨房,我再借你二十两。”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田妈妈将包袱揣在怀里,拱肩缩背的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