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爷这炮灰当的 06 名正言顺住在这儿

我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为何会突然来了葵水？

    我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往四哥脸上扫，他双眼闭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看起来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分明知道，却将我软禁在养心殿那么多天，夜夜与我同床，这又是为了什么？四哥从不会与我玩心计，可今夜，或者说这些天来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我将抗议尽数吞进肚子里去，他既然强留了我那么多天，今夜我即便是抗议，也没什么效果，再说我这会儿肚子还疼着，四哥没龙颜大怒打我板子，我就应该偷着乐了。

    我了无睡意，怔怔地想着心事，我觉得，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四哥慵懒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旭儿，还不睡么？”随着话音，一条健壮的手臂横伸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往里一带，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半个滚，落入了四哥怀里。

    我心肝一颤，顿时僵住了，若在以往，四哥抱着我睡也没什么，兄弟嘛，很正常，可如今我们的兄妹关系已经挑明了，他怎能再对我做如此亲昵之事？

    我心里直打鼓，原本尚算清明的脑子也糊涂了，一团乱麻一般纠缠不清，我不敢看四哥，将脑袋使劲往下栽，度日如年地煎熬着。

    等天一亮，我一定要争取离开养心殿！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了身边一动，四哥起身了，我强打精神睁开眼睛，仰脸望着他，他还没梳洗，睡眼朦胧，发丝凌乱，浑不似素日的温柔或凉薄，满满的都是魅惑人心的慵懒。

    我肚子里已经不那么疼了，精神也好了些，拉着他的手，强笑了笑，“四哥，我……想回长安宫。”

    四哥闻言，脸上的睡意倏地退去了，剑眉轻蹙，容色微沉，“回长安宫做什么？”

    我愕然望着他，他的眼里有微微的不悦，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兄妹二人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妥。

    “我……我觉得，我还是回自己宫里的好。”我有些愣神，那些太过直接的话，我说不出口，可四哥难道想不到么？

    四哥凝眉，语声淡淡的，带着一点寒意，“长安宫历来是太子居所，如今天下皆知太子薨逝，你要以什么身份入住长安宫？”

    “我……”我再一次愣住，是啊，我以什么身份入住长安宫呢？

    我若是男儿身，皇位让给四哥之后，我还能当个逍遥王爷，可我偏偏是个女儿家，封不了王，可父皇都已经驾崩了，皇室怎能凭空多一个公主出来？

    爷这身份，着实尴尬了。

    我还不甘心，不论住哪儿都好，总比继续跟四哥同住养心殿好吧？再怎么说，我们毕竟不是兄弟，男女有别，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我……我去曦儿那里住吧。”我说得有些艰难，说实话，我拿不准曦儿知道她的七哥哥原来是七姐姐之后会怎么样。

    四哥冷笑一声，望向我的眸光充满讽刺，“你觉得曦儿会原谅你？”

    我黯然地垂下头，曦儿不会原谅我的。假若四哥骗了我，我决不会原谅四哥，推己及人，曦儿一定不会原谅我。

    “可……可我们毕竟……毕竟男女有别……我……我住在这里……不好……”我艰难万分地说出这句话，心里愧悔交加，我与四哥，终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这一层隔阂，到底是免不了了。

    四哥闻言，深深地望着我，我接触到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的目光从来没有那么复杂过，似愤怒，似郁结，似怜爱，似痛苦，依稀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解脱。

    我不敢与他对视，心慌意乱地低垂下头，心里却不自觉地开起了小差，如今我已经是女子了，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兰舟在一起了。

    可……可我不再是太子，不再是兰舟的主子，我连最后一种留住兰舟的仗势也没了。

    我心里一苦，鼻子一酸，却听四哥忽然低低说道：“无妨，你是可以名正言顺住在这里的。”

    四哥说完这句话，就召了绿萝来伺候他更衣梳洗。

    我越发惊疑了，什么叫“可以名正言顺住在这里”？养心殿是皇上的寝宫，我又不是皇上，我凭什么可以名正言顺住在这里？

    我仰着脸看着他，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四哥却看也不看我，只淡淡道：“你再睡会儿吧，睡醒了再喝一碗药，肚子就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