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鸢道:“酒会给你的。不过眼下没有那么多,只能先给你一斤。”
“没问题。”周监正道,“先把最先许我的一斤给我,其余的十五斤,慢慢来便是。”目光瞥见阿容,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扳指怎么不戴?”
屠飞鸢暗道不好,忙道:“他还要做活,哪能一个劲儿戴着?回到家就摘下来了。”
周监正的目光微闪,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屠姑娘,不知老周可否住下来?”
屠飞鸢愣了一下:“大人为何要住下来?”
“我掐指一算,这里好吃好喝还有美酒。”周监正笑眯眯地道,“所以上了奏折,请了病休。”
屠飞鸢的嘴角抽了抽:“我们家小业小,可容不下周大人这尊大佛。”
“连王爷都容下了,何况我这么个芝麻小官儿?”周监正一脸笑眯眯,仰头看了一圈,“你们家盖房子呢,可不缺地方住。”不等屠飞鸢开口,又指了指营帐,“便是屠姑娘不给我房子住,我跟王爷挤一挤营帐也行。”
屠飞鸢没辙了,也学他笑眯眯地道:“大人既把我家当客栈,就拿银子来。住一天一两银子,吃一天一两银子。小本生意,不赊账,大人先把钱交来。”
“王爷,借我点银子。”周监正听罢,转头对斐仁烈道:“我出来得急,没带银子。”
斐仁烈瞥他一眼,掏出一锭银子,约莫有十两,抬手抛过去。
周监正伸手接住了,笑眯眯地递给屠飞鸢:“先住五天的。”
屠飞鸢不客气地接过,转身忙去了。
不多会儿,斐仁烈过来了:“屠姑娘,可否拿一串葡萄来?”
“行。”屠飞鸢见他要吃,便从屋里挑了一串好的给他。
谁知两刻钟后,斐仁烈端着一碗葡萄仁过来了:“屠姑娘,给你吃。”
屠飞鸢愕然,低头看着满碗的葡萄,但见粒粒晶莹剔透,皮儿悉数剥去,果肉不见破损,当真是再好也不过的手艺了。
她哪里知道,斐仁烈在珍妃宫中,被珍妃指点着剥了好一天葡萄,才练得这份功力。见她不动,斐仁烈把碗往前一递:“屠姑娘不喜欢?”
“我……”屠飞鸢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有这么熟吗?还是,他对她……接的话,未免引起误会。不接,又怕得罪人。张了张口,想以减肥来拒绝,蓦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碗夺过去。
“谢谢你。”阿容端着一碗葡萄,娇娇的声音说道。
斐仁烈脸色顿变,冷厉地看向阿容。
“你真是个好人,还给我剥葡萄吃。”阿容满脸真诚。
一旁,屠飞鸢眼皮直跳。
斐仁烈直直看着阿容,抿了抿唇,沉声道:“这是给屠姑娘的,不是给你的。”
“阿鸢的就是我的。”阿容说罢,仰头开始吃起来。
大力夺碗。他力气大,斐仁烈比不过,手中一滑,便被阿容硬生生夺走了。
眼见亲手剥的葡萄,一粒一粒,全都入了臭小子的口,斐仁烈的眼中涌出怒火:“屠姑娘都没吃,你却先吃了,你眼里有没有屠姑娘?”
这是……挑拨离间?屠飞鸢心中一动,暗暗打量起斐仁烈。他这次回来,行径大为古怪,若非身量打扮都没错,她直是要怀疑换人了。
阿容一边捏着葡萄吃着,一边答道:“阿鸢要减肥,不能吃葡萄。刚才我给她剥,她就没吃。”
好像在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好意思献殷勤?
斐仁烈聪明绝顶,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脸色更加难看。
“王爷,可否请你帮忙一件事?”眼见局面尴尬,屠飞鸢忙打圆场道。
斐仁烈将视线从阿容的身上收回来:“你说。”
“可否借王爷的马一用,我想进城买几只坛子来。”屠飞鸢道。
葡萄放到明日,未免不够新鲜。不如趁此机会,赶紧酿了。
斐仁烈又瞥了阿容一眼,转身去了。
“阿鸢啊,方才那人是谁啊?”这时,李氏才从屋里走出来道。
屠飞鸢道:“姓周。奶奶叫他小周就可以了。”
屠老汉和李氏有个儿子是做官的,说起来周监正见到他们还要叫一声“伯父”“伯母”。屠飞鸢也不怕周监正生气,他最好是生气了,赶快走了才好。毕竟,阿容是不大喜欢他的。住得久了,未免要闹矛盾。
“他以后也要在咱们家吃饭?”李氏的脸上有些担忧。家里住了这么些大男人,似乎不大好。
屠飞鸢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李氏:“他不白吃白住,给银子的。”
李氏“哎哟”一声,接过来道:“咋给这么多?两年也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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