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穆柔是这么想的,不看着他退烧她实在放心不下,但是坐边上干守着多傻气多冷啊,反正又不是没睡过,干脆直接钻被窝里得了。
她操劳了大半天,再加上一颗心始终高高悬着,一放松下来才感觉着实是累了,抵挡不住困意,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睡梦中她仍是牵挂着他的体温没有降下去,时不时心一惊便立刻醒了过来,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折腾了大半宿,直到将近黎明,感觉他身上的温度大致恢复了正常,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整夜,江城都能感觉到有一只软软的手掌时不时在他额头上摸来摸去,身后的人时不时撑起身子凑到他旁边,摸索完后又屏气凝神地缩回去。这个折腾法,她不累他都替她累,他很想睁开眼睛,把她的手拿开,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无奈眼皮似有千钧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在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你是想要一个答案,还是想要一个未来?”
你是想要一个答案,还是想要一个未来?
他想要的答案也许是存在的,但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究竟有没有意义?相反,未来是可以掌握的,是可以去改变的,是可以去争取的。那么,他是要一个答案,还是要一个未来?
清晨五多的时候,天空还是漆黑的一片,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江城就是在这雨声中醒来的,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可怜身边这个傻子,刚刚才睡过去,现在可是睡梦睡得正香甜。
房间里昏暗无光,他只能依稀看清她半张脸的轮廓。他记得去年刚见到她那会儿,她的一张脸是微微嘟起的,笑起来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既灵动又甜美,像个孩子。现在这张脸却只剩下削瘦,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几分漠然。
穆柔并不认床,只要是真困了,在垃圾堆里也能睡得天昏地暗。但也许是心里还对江城存着一丝牵挂,也许是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天还没亮她就在沙沙的雨声中悠悠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她就下意识地去摸他的额头,手伸到半路,被他干燥温热的大掌裹住塞回了被窝。
“烧早退了。”她发现他的嗓音干净清爽,不带一丝初醒的暗哑。
“你醒了很久了?天亮了吗?”隔着一层窗帘,她看不清窗外的天色。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睡了十几个时了,死的都能睡活过来了。”
她在被窝里蠕动着挪到他怀里,头一缩,埋进他的胸腔里,伸手指尖在他的胸口处戳了戳,用着撒娇般的口吻道:“昨天……昨天你吓到我了,以后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穆柔,卧薪尝胆那老头儿是你祖先吧?没想着你不但能忍,还那么能演,连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这话时虽有那么一惆怅,更多的却是无奈的宠溺,她瞬间就有了底气,没好气道:“这是你自食恶果,要不是你存了心思要戏弄我在先,又怎么会让我反戏弄了你?而且我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你怎么就笃定我是要戏弄你才接近你的?”他有些气恼。
“不然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大约是鬼使神差吧。
隔了一会儿,他语含不甘道:“我不管,你害我一直以为是我招惹你在先,现在要论起来分明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先诱惑的我,让我对你上了心,却打算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想都别想!既然招惹了我,你就要负责到底,不要什么陪你的朋友耗,要耗你也只能陪我耗!”
她偷偷抿了抿唇,支起下巴,借着晨曦中的一线微光,注视着他略显憔悴却依旧帅气的脸,笑盈盈道:“好啊,反正刚好我也舍不得你。”
他一把打掉她撑着下巴的手,她的头顺势磕在他的肩上,还没来得及喊痛,却感觉一只手从她的衣摆处插了进去,在她光滑的背上摩挲着。他的手很温暖,她还是头皮一麻,推了他一把,嗔道:“这病才好呢!”
他痞痞地笑了笑,:“就是要多出汗病才能好!”言罢拨开她推搡着的手,又从她的衣摆前方探了进去,一路往上,她忿忿不平地踹了他一脚,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乖,听话,我喜欢你昨天的样子。”他不怀好意地安抚道。
两个人又折腾了一番,天已经大亮。她本来就困,现在更是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于是踹了踹他,嘟嘟嚷嚷道:“喂,我饿了。”
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他心情很好,存了心要逗弄她,一巴掌打在她的大腿根,:“哪里学来的坏毛病,动不动就踹人?当心踹了不该踹的地方葬送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她脸一红,道:“你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一口白牙,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翻身下床,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道:“好,这就给你弄吃的,养胖好过称。”
她反客为主,把被子一卷,头一蒙,继续补眠,不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