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远看不清具体面貌,但大致轮廓就似她梦中隐约见到的老者。那人周身罩着圣洁的白光,黑夜中更显神圣。
韩星肃然起敬,站直身子,向那道人躬身行礼,态度甚是虔敬。
但那位道人凛然而立,并不回应,望着韩星好大一会儿才道:“姑娘可是三百年前修行于本观的‘封剑天女’?”他声音慈爱,自有一种威严,这更令韩星确定他就是梦中之人。
“晚辈正是。”韩星低头作揖:“晚辈单名一个星字,敢问前辈尊号。”
她凝目看向道人,发现他正是白日镇守乾位之人。“原来是他故意放的我。”韩星心存感激,态度更加的恭敬了。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星姑娘不可称呼贫道为前辈,也不可自称为晚辈。起排行,贫道还要晚星姑娘一辈。贫道道号真冥子,是终极观现任掌门。白日一战,看星姑娘对太极八卦剑阵的弱甚是了解,而星姑娘笛子所挥的招式又与‘星之剑法’神似,贫道便知星姑娘所言非虚,你就是当年名震终极观的‘封剑天女’,师叔祖太虚道长的得意弟子,玉幻是也。”
韩星听到“玉幻”二字好是怀念,这是她在终极观为徒时师父为她取的道号。她排行玉字辈,玉字辈下才是真字辈,这么来真冥子是她的师侄。
只是她死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终极观门徒,现在她又是残妖这样卑贱的身份,怎可妄自辱没了师门,所以“玉幻”一号,真冥子不提,她是绝对不会提的。现在他虽提起,却又听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星姑娘”,可见他也不将自己视为终极观弟子了。今日他放过自己,又约自己前来,无非就是想做个了断。
韩星明白了他约自己前来的用意,心里一阵疼痛,但也无可奈何。当下只得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礼道:“道长过奖了,在下区区一介残妖,生前之事早已成云烟。今日一战,道长放在下一马,在下感激不尽。”
“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而且白日一战你破我终极观弟子剑阵,甚是精彩。看来星姑娘对那套‘星之剑法’又有了新的感悟呢。”真冥子敬佩的道。
韩星惭愧的低头回道:“在下死后,守护剑化为死剑,便弃了‘星之剑法’,改修魔笛所用的‘寒冰之术’,新的感悟确是没有的。”
她握紧了胸前的包袱结,继续道;“在下偶尔闲来无事,只是想想罢了,并不练习使用。”
“星姑娘何必如此,‘星之剑法’是一套上乘剑法,其中许多奥义还可进化。星姑娘的剑虽成为死剑,将长笛当作剑用也无不可。更何况那是星姑娘的得意之作,弃之岂不可惜?”真冥子叹息道。
“在下也曾遗憾过,但今日见道长们所用的剑阵,威力非常,心里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星姑娘聪慧异常,想必早已看出了我们所用剑阵出于你的呕心之作吧。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切莫见笑。”
“道长笑了,贵观剑阵不知比我那剑法精妙玄奥多少倍,可见道长们的悟性远高于在下,惭愧惭愧。”
“星姑娘过谦了。其实星姑娘一十二岁就可融阴阳、八卦、穴位、兵法于一体,自创新的剑法,就已表明星姑娘乃非常人。当年师叔祖将那套剑法图文归入**之列,是怕后来者练了走火入魔,并不是剑法有问题。上代掌门师伯玉玄道长可惜这套武学圣典被封,便详加参研,但独自又使不出它的奥义,所以想出了太极八卦剑阵,将这套剑法分与八人演练,贫道不才被选镇守乾位之人……”
“玉玄道长——”韩星能由这个名字想起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曾败在他的手下,又为他击了贺鼓,否则她记忆之中名字和人又对不上号了。终极观四年多,在她心中印象深刻的也只有师父和这个人了,看来终极观是白待了,她心中一阵感慨,那真冥子之后的话也就没听进多少。
等回过神来,他的话已接近尾声:“后又接任掌门之位,在此遇到姑娘,幸甚。”
“不敢,在下以卑贱之躯苟存于终极观灵土,又知各位道长不弃在下生前所创剑法,并将其演练成剑阵,实是在下之幸才对。”
“可贫道有一事未明,还请星姑娘指教。”
“道长于在下有活命之恩,何事但请道来,指教实不敢当。”
“既然如此,星姑娘可否告知贫道你至此的具体时间。”真冥子像勘破玄机一样,直视着韩星,不容她有任何撒谎的机会。
韩星低头,默然良久,才底气不足的了一句:“百年缘分百年在。”
真冥子听后捻须细思,“百”为虚数,这里她是虚指之意,是不想告诉自己真相,但自己于她有恩又不便撒谎,所以用话含糊搪塞。想通此理,真冥子哈哈一笑,引了屈子《天问》里的一句话回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韩星沉思他的话,“何”、“道”、“考”表明他不相信她的“百年”,但也不打算追究。
“他又放了我一马。”韩星对真冥子感激的深深一揖道:“多谢道长体谅,在下感激不尽。”于是也吟了屈子《天问》里的一句话:“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参合,何本何化?”
她此意是在:万物虚虚实实,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道长智慧,自当明鉴。
真冥子领悟,深觉她机智不凡,更对她的才华欣赏不已。于是便顺着她的话问道:“星姑娘既已到阴阳,可否请星姑娘谈一下自己的见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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