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的绘着粉色的桃花,被雨水冲刷,仍不失那抹粉嫩。雨点堆积,心情也似这来势汹汹的景象一样,飘洒于世间,时光便在这瓢泼大雨中荏苒,光阴也在这润物无声中碎裂。
她往前走着,慕公馆的人自然也是识得她的,加之她来之前与慕止然通了电话,琳琪立马出门,迎了她,领她往屋内走了去。
两人已是多时不曾见面,如今一见,也顾不得寒暄。
“苏三小姐,你能来,老爷一定会高兴的。”
苏幕遮微微侧目,清楚地瞧见琳琪眼角噙着泪珠,眼眶也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她心中蓦地一沉,照着这般情景来看,慕老先生的病应该真的不轻。
琳琪推开门去,眼前站着或坐着的一排人让她心头一颤,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让她不由蹙了眉,心里突然起了逃离的念头。
蓝铃月首先看见了她,那眸中冰冷的光线在她脸上兜转了一圈,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婉模样。
慕止然听得动静,微微抬眸,清亮的眸中拢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与劳累,那白皙的皮肤愈发没有血色,眉宇间的清冷比往日更甚,只是那抹忧伤却是呼之欲出了的。
“幕遮,你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只是带着一点微微的哑,似乎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而造成的。
她点了点头,朝他走了过去,他伸手握住她,她这才发现他本就沁凉的指尖如今更加冰冷了,握着他就好像握着一个雪人一般。她心头一酸,紧了紧手心,他微微一怔,好似感到了她的用意,偏了头,朝她淡淡一笑。
床上的慕老先生慕棋验终于动了动眼睛,直直向她看了过来。
“是苏三小姐吗?”
她听得他唤,赶忙蹲下,与躺在病榻上的他视线齐平,这才道:“是,我是苏幕遮,您叫我幕遮就行了。”
慕棋验点了点头,气息愈发虚弱,他这一病病得很重,这几个月来午夜梦回中,总是能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若是那女子还活着,看见慕止然如此优秀,又觅得了心上之人,定然会十分欣慰吧。
只是她看不见了,她的音容笑貌也永远定格在了年轻的时候。
他转了转头,泪水不禁滑落,湿了枕巾,沁透了心扉。
“幕遮,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止然,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苏幕遮心头一颤,瞧着病榻上的那个人。一年前她住在慕公馆之时,他是何等得健康开朗,如今才过了这么一会儿时日,怎么就油尽灯枯了呢?
她抿了抿甜橙色的唇,眼泪不自觉地就掉落了下来。
世人都说生死无常,聚少离多,她才十七岁,就已经体会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别离,见到了身边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去。总叹时光无情,可谁又曾精心守护过。
“还有止峰,之前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是我教子无方,才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儿子。你切莫与他……”他说到一半,便已然没了力气,大口大口喘着。
苏幕遮赶忙点了头,“我不会与他计较的,您放心。”
慕止峰在一旁默默地站着,从听见父亲刚才说最放心不下的是慕止然,他的心头就已经凉了一半,如今父亲代他向苏幕遮道歉,更是驳了他的面子,让他好生不爽。
“爸爸,您不能说太多的话,医生嘱咐您好好休息。”他不由插口道。
慕棋验瞪了他两眼,“我的身体我知道,若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苏幕遮见他环视周围,这才注意到屋中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但也有一些人她是识得的。比如说洪叔,酩彦。这些都是慕家的得力好手,那么想必这屋中的其他人也是了。
慕止然突然跪了下来,温润的声音中透着一抹坚定,“爸爸,有件事情我想请你见证。”
慕棋验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也知道这么多年慕止然是真的将他当做亲生父亲看待,也为慕家鞠躬尽瘁,他点了点头,示意慕止然说下去。
“我和幕遮情投意合,今生只会娶她一人为妻,您是父亲,我们的婚事,还想请您同意。”
苏幕遮怔了怔,瞧着他清俊的侧颜,心中微微一顿,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他的余光静静地向她投来,唇角的笑容既温柔,又坚定。
“好!好!我终于瞧得见这一天了!好!”慕棋验开心地看着他们。
蓝铃月紧紧咬着唇瓣,她多想如今跪在床前的人是她,与慕止然牵着手的人也是她!可是……她缓缓低了眸子,眸光黯淡,如今表面看来她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但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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