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暖意透过窗帘袭来,苏幕遮缓缓睁开眸子,伸手去抹,发现额头出了一圈细密的汗珠,她起了身来,瞧着正前面的座钟,时间恰好指向十二点,她不由揉了揉眼睛,光着小脚,到了窗边,俯视下去,庭院里空无一人,只隐隐能听见蝉的鸣叫。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帕子,擦拭着汗珠。
静岚推门而入,“小姐,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玻璃映照着她娇俏的容颜,那双眸子盈盈发亮。
“如今这是一天热过一天了,小姐估计是被热醒的吧?”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坐在梳妆台前,静岚便绕到了她的身后,帮她绾着头发。说起来今年苏幕遮已经十七岁了,再有一年也该成年了,可是如今看起来,面上仍未脱孩童时的稚气,特别是那双眸子中的光线,未改纯粹。
“今天舟姨娘可有什么动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瞧了静岚一眼,蓦地,又不忘补上一句,“静岚,你梳头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静岚甜甜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又仔细盯着她的发式瞧了瞧,似乎觉得哪里微有瑕疵,便又精细地动作起来。
忙活了半晌,这才想起了刚才苏幕遮问的话。
“小姐,你往后可千万不能再叫她舟姨娘了,我今日下楼与如烟随口聊天呢,唤了一句‘舟姨娘’,结果被无双姐姐听见了,回头就告诉了她,结果……”
“结果怎么?”苏幕遮蹙了蹙眉心,问道。
静岚叹了一口气,“结果舟姨娘就气得肚子疼,老爷为此骂了我,说我整日没大没小,没上没下。”
苏幕遮冷哼一声,心想这舟姨娘也是愈发厉害了,从前没怀孕时,对静岚可不是百般的好?甚至能让人产生一丝静岚也是大家小姐的意思,而如今倒是一切都变了。
“小姐,我这个脑子不灵光,平日和你说话时用的称呼,对着旁的人竟也能一不留神就说出去,所以往后小姐与我聊起来她,还是说‘夫人’的好,不然我可又要挨骂了。”
苏幕遮点了点头,道了句知道了,但她又实在无法对舟姨娘用出“夫人”这两个字,一来二去,两人想了个折衷的方法,唤她“舟氏”。
“说来也很奇怪,夫人她怎么这么确定怀的是个男孩呢?今天我瞧无双姐姐找城北的徐师傅订做婴儿用品,全是按照男孩子的颜色去做的呢。”
苏幕遮撇了撇嘴,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她瞧着窗外那一片宁静的绿,心思也随着飘入了湛蓝的天空中去。夏风温热,吹落了一场落寞,以苍郁的手笔勾勒出几抹浓重的伤逝来。
舟氏为何突然如此确定?她也想不明白,莫不是寻到了什么神医,又或是……
她微微一怔,抬了眸子,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唐,不由甩了甩头。
半晌,才终是道:“静岚,你可识得几个可靠的小厮?”
静岚听她这么问,心中自然一凛,忙压低了声音,“有几个小厮时常跟在我身边玩儿的,每日一句‘姐姐’,两句‘姐姐’地叫我,我与他们都是相熟,他们几个对小姐的印象也是极好的,曾经小姐还请过他们一桌吃饭,不知小姐你还记不记得?”
她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自然是忘了,不过既然静岚这么说,那倒也没什么错处。
她点了点头,便道:“既然如此,你就挑上几个,这几日但凡见了无双出门,就跟上去,瞧瞧舟氏与无双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
“好的。”静岚点了头。
午饭一过,便是午睡时分,苏公馆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树影婆娑,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投下一团团斑驳的倒影。院中的秋千多年未有人荡,如今蒙了一层尘埃,光线下散发出明亮的气味,洒入了空气之中。
无双出了公馆的门,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这才叫了黄包车。
她刚一上黄包车,公馆外隐蔽着的几个小厮便互相使了眼色,悄悄跟了上去。
苏幕遮自然是不会午睡的,只是透过全开的窗棂,静静瞧着窗外的一切动静。微风送来百花的香气,太阳偏离了角度,灿烂的光线凝结在了她的眼光里,成了永恒的光景。
风吹乱了她的华发,几缕碎发散在额角,她将下巴轻轻地枕在叠起的胳膊上,眼光流转远方。
“小姐。”静岚推门而入,她这才回了神来。
“怎么样了?”
静岚摇了摇头,“无双姐姐只是出门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就回来了。”
苏幕遮松了一口气,还好无双只是去买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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