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先别恼,且看看这个罢。”
她向青禾使了个眼色,青禾会意,将飘落在柳贵人面前的纸笺捡起来呈到了李墨面前。
只一眼,李墨便明白个中缘由,冷冽之气渐渐积聚起来。
“说来这原也不是什么劳什子大事,在寻常百姓家也不过妻妾争宠也就算了,偏巧生在皇家这深宫后院的,又闹到了哀家面前,这管不管的,也着实让哀家为难,一面是皇上的宠姬,一面又是众妃,别的也就无妨,只好些妃嫔的娘家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哀家若是不把这碗水端平,可就要落得里外不是人了,哀家也无奈得很,这其间的厉害皇上必是比哀家更明白才是。”
说完,她眉眼一挑,瞧着李墨,不出所料,一张俊脸完全冷了下来,比冰霜更甚,赫连真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只有这样的表情才最适合面前的男人,装什么温文尔雅,方才看到他替柳贵人求情时温温和和的样子,就想将他的脸撕碎才好!
李墨这会子确实一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后宫诸妃大半是功臣之女,因着刚登大宝,根基还浅,那些个大臣仗着有功,便有些得寸进尺,后宫的女人多了起来,整日里有事无事便在他面前晃,他愈发不喜,索性宿在衍庆宫,且柳贵人背景单纯,懂分寸,知进退,倒也合他心意。
只不过……他冷睨了一眼浅带笑意的赫连真,心下暗嘲,果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个女人的,三两句话便能激起他的怒气,虽说眼下他这帝王之尊,处处受群臣掣肘,他是极其明白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待扭转大局,他倒要瞧瞧这女人还如何来嘲讽挖苦!
“这确是朕的不是,劳太后费心,只柳贵人无辜,望太后格外开恩。”李墨敛下怒气,语气平和得很。
赫连真瞧着李墨忍功逐渐增强,和他那假惺惺的伪君子父皇倒是越来越像,不由冷哼,果然,做了皇帝就是不一般!
既然堂堂帝王之尊都这般落下脸面,她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他的帝王面,说起来,她只瞧着李墨的变化,她又何尝没变,换做以往的她,哪里还容得柳贵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她面前哭闹这半天,左不过时势迫人!
“罢了!”她摆摆手,不耐烦道:“哀家又不是什么恶人,还能吃了柳贵人不成,既然跪也跪了,罚也罚了,皇上便将她带走罢,只一桩事,皇上怕是也该雨露均沾才好,哀家想着,往后三个月皇上就不要往衍庆宫去了,诸妃那里,哀家也得有个说法,皇上也得有个交代,这样晾着算个什么事儿,皇上说呢?”
李墨蹙眉,却也道:“太后说得极是。”
“唔。”
赫连真勉强应了声,视线望向柳贵人,只瞧着她本就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也不知是额头疼的还是心里痛的,摇摇欲坠,赫连真心里默数一、二、三……
刚巧,一声重响,柳贵人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