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张煜抓起地上绊倒他的尸骨冲着墙面就是一阵狠砸,我吓了一跳连忙出手制止,虽说人家骷髅大哥是摔了你,可人家又不会动弹,那肯定不是故意的,你看哪,这不无论古今虐尸都是大罪,你小子未免也太狠了,人家这就剩一把快成灰的老骨头了,老兄你怎么还不放过呢?“你干什么,赶紧放手,老子在想办法出去!”“出去的事儿,咱俩慢慢想办法,你先把骨头放下!”我和张煜两人拉拉扯扯拽着根骨头死活不放手,“该死的!你小子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张煜忍无可忍火气蹭蹭的往上窜,他借力一松手我整个人中心一歪猛地向身后墙壁撞去。
“框!”
灰尘铺天盖地,我身子向后一仰手里一松骨头向着黑暗落去撞击出“哒哒哒”一阵轻快,一时冲击的疼痛随之而来却是一阵混杂着发霉干草气的柔软感觉,我甩手驱走遮蔽在眼前飞舞鬼的草灰,“看到了吧。”张煜指着一地碎渣一脸得意,石块被掏空只剩薄薄一层,后面填满的全是草灰,被我这么猛地一撞,前面的假墙被撞裂开来,露出通往地宫更深处的楼梯,张煜吃力的喘气坐在地上:“说你小子做事毛毛躁躁你别不信。现在明白了吧,刚才我撞在墙上时候感觉声音有些不对,墙那头似乎有种很空洞的感觉,所以才想试着砸开一探究竟。”
张煜扶着墙站起身脱下衣服撕扯成布条绑好伤口:“好了,我们下去看看,不管是不是找得到东西,必须得先找到出路才行。”“好。”我回到墓室中央取回蜡烛,台阶陡峭笔直向下在昏暗中很不好走,刚才被我撞倒的假墙石屑又滑落一地,张煜脚踝受了伤用衣服碎片紧紧绑住显得笨拙不堪,看着张煜脸色苍白直冒冷汗我心里难免有些自责,我想了想就着台阶口蹲下身:“那什么,兄弟,办事儿要紧,我背你吧。”张煜显然一愣,他一转头脸莫名一红,他不冷不热摆摆手:“还是算了吧,我怕被你摔死。”他说罢夺过我手里的蜡烛扶着墙一瘸一拐向地宫深处走去:“赶紧跟上。”我没好气的一哼哼,嘿,好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亏哥这么好心好意,你小子装什么大丈夫逞什么强?这就算是猪八戒背媳妇,那吃亏的不还是我嘛!
张煜在前走的很慢,摸索着墙壁显得极为小心,楼梯并不算太长,走了不远便见远处亮起幽幽绰绰的火光,随之传入耳中整齐的诵经声,张煜回头诡异的看我一眼,楼梯尽头立着一座莲花拱门,地上掉着刚才那根被我失手从上头丢下的骨头,一群鬼齐坐在大殿里,大殿同刚才的墓室一样成圆房,围绕点亮着莲花灯,众人与众灯围绕正中坐着一位老僧,他抬头露出一分惊奇的笑容:“奇哉,差爷果然不同凡人,竟能活着走到这个地方。”
“是你?!”老僧从容向我们走来,我不由一惊,正是先前引我们下盗洞的僧人,张煜沉着脸冷笑:“这么说来,你很希望我们死在上头咯?”“非也非也。”他连连摇头:“贫僧自幼得师傅师祖教诲,习读般若经,希望救人于世,普度众生。太和二十,贫僧与众师兄弟于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建庙,贫僧有幸有生之年任得几年住持。公绩平平,却没想到死后同师祖一般薪尽火灭,尸犹能全,此般必为苍天恩惠。弟子师弟借往年师祖一般为我造塔供养,将我金身藏于昔日藏经阁。天地赐此大恩,贫僧自当报答,嵩山险峻,游魂野鬼无数,其中不少生前积载怨恨,死后在山中作祟成了山鬼妖邪,贫僧收纳这些孤鬼做了弟子,在这塔下地宫共同习经讲佛,诚心教诲,相聚成了地府称为的嵩山鬼城,也是因此才有了今日嵩山正气浩然。”张煜听完低头盘算一阵,他一皱眉看着老僧显得有些吃惊:“北魏元和二十,众僧在少室山下建庙宇,便是如今少林寺前身。说起般若经与金身,指的想必就是朱士行。要这么说来,你还是少林寺最早的几位方丈之一?”老僧点头一笑:“这位施主当真是精通往事。”
张煜眉梢一扬语气突然急转直下:“既然方丈德高望重又是想平定嵩山,收了死人不够,把活人也一道引进地宫害死,好像不合情理吧?”我听了这话不由一惊,我压根没有想到张煜会这样直白。的确如此,如果这老和尚说的都是实话,那事情就怪了,按他的说法,他聚集山中鬼邪是为了嵩山正气,况且他生前又是少林寺的方丈,语气对寺庙充满敬重爱护。这一点并不可疑,少林寺在浩浩历史千百年变迁中多遭磨难,寺庙几有重建,这儿离少林寺不远,是最早少林寺的一部分极有可能,也因此这座塔楼与后来修建的少林塔林不在一处倒也并不奇怪。可既然他想要普度众生,救得必当是活人,教化了冤鬼厉魂是好事,可又为什么把好端端的活人引进地宫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