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唇角。
刘莫寒道:“元陵王的意思是要放弃比赛吗?”
听到“放弃”两字,本已被痛楚压倒在地的月桐努力地撑了起来,怒喝道:“我还没输!”
她左臂上的衣裳渐渐地被血染红,血从她手臂滑下,慢慢地滑到手背,再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下。月桐的眼眸满布血丝,像簇簇越燃越烈的火苗。
她解下绑上银发簪的腰带,舞动着向西域女子攻去。腰带上的发簪和舞带上的碎贝壳撞击出如刀剑相搏时的锐利声音。
一条腰带,四条舞带,在这毫无胜算的比斗中,月桐紧守着她们前去夺令旗的路。她任由满布锋利贝壳的舞带重击在身上,手臂上,腿上,却没有一丝退让,没有一点惧色。
舞带在她身上的每一次撞击都打出一道血痕,不一会儿,月桐雪白的舞衣已渐渐地被染成了血红。
血,似火,灼伤了萧逸之的眼眸。
倒在地上的羽柔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前月桐以一敌三守护她的情景。如今,她再要以她娇小的身子去守护大月氏。羽柔紧咬牙关,撑起身子,用膝盖向黄衣女子走去,一把从后紧抱住她。黄衣女子的两条舞带骤然停下。
月桐咬牙,伸手抓住绿衣女子的舞带,往右手臂上卷起。舞带上的贝壳深深地刺入她的手臂,月桐却似乎浑然不觉般把舞带用力一扯,绿衣女子手上的舞带终于被月桐抢走。
黄衣女子猛地举起手肘,向羽柔的脑门重重一击,羽柔立即晕厥倒地。
“羽柔!”昊枫痛叫着,就要冲出去。
萧逸之一手拉住他,颤声道:“你这样出去,她们的伤痛就白受了。”
此刻,月桐就在他面前,鲜血淋漓地,伤痛累累地搏斗着。而他只能痴痴地看着,苦苦地熬着,锥心地痛着。他何尝不想立即冲上去把两个西域女子一脚踢开,但他不可以,昊枫也不可以。
月桐看见倒地的羽柔,大呼一声:“嫂嫂!”向黄衣女子飞奔去,用抢来的舞带发狂似攻去。
黄衣女子看见她着了魔似的目光,满脸恐惧地向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月桐在她的脚踝上重重踩下:“你敢伤我嫂嫂!”黄衣女子惨叫一声,痛哭而起。
绿衣女子的脸色也泛白,眼前的月桐怎么打,怎么流血都好似不会痛一般。每一次的击打只是让
她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不想再纠缠,转身飞奔去夺令旗。
月桐杏目怒瞪,一手拔下脖子上的珍珠链子,向地上一洒,绿衣女子踩在滚一地的珍珠上,扑通地滑倒。月桐飞奔过去,整个人跳坐在她身上,在她脸上猛下几拳,绿衣女子被打得昏头转向时,月桐用右手上的舞带围住她的脖子,拉紧,绿衣女子的脖子立即鲜血淋漓。
月桐的似火眸子狠狠地盯住她:“你敢动,我就扯断你的头。”绿衣女子惊恐得好似看到了阎王,一动也不敢动地躺着。
月桐从她身上站起来时,人如柳絮般摇晃。
此时,正堂中鸦雀无声,众人的表情各异,有震惊,有敬佩,也有怜悯。
月桐的双臂流着血,血滴落在地上,嗒,嗒,嗒……。月桐的目光渐渐散漫,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令旗,一步一血印地向前走去,留下如火般的血印。
才走到一半,月桐的脚一软,摔倒在地。堂中一阵惊呼。蝶君猛地站地,双眼含泪地凝视月桐。
月桐的身子颤抖着,靠右手的力量,勉强地爬了起来,再蹒跚地,缓缓地向前迈去,但没走几步,人又摔倒在地。
突然,她觉得身子很轻,被什么东西撑了起来。她迷蒙地向身旁看去,双眼泛红的蝶君扶起她,一步一步向令旗走去。
蝶君恨骂:“原来你真的是个疯子,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疯子。”
月桐虚弱一笑:“阎王爷一定也这样骂我。”
两人慢慢地走到令旗下,蝶君把月桐托起,让她去拿令旗。月桐的右手仿佛已不听使唤,想举却怎样也举不起。月桐呆呆地看着如此近的令旗,却没办法拿下。
忽然,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臂,向上伸去,靠在令旗旁,她的手轻轻一拉,把令旗拢入掌心。她侧看,是楼兰王。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月桐看着手中的令旗,脸上泛起了安心的愉悦:竞艺令,拿下了。骏王令,夺下了。
她的眼帘再也撑不住,缓缓地闭了起来。
军须靡霍然站起,向刘莫寒怒道:“大月氏公主是因楼兰帮忙才拿下令旗,这是坏了竞艺会的规矩。”
楼兰王肃然道:“众目所见,大月氏公主已经在舞艺中胜出。骏王会的规矩是,出赛国家及盟国不可派人相助。众所周知,楼兰不是大月氏盟国,本王出手纯粹是佩服大月氏公主的勇气和坚韧。靖侯爷,竞艺令理应由大月氏夺得。”
军须靡冷哼:“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乌孙不服。”
刘莫寒遥看在正堂后方的军臣。军臣目光如炬,郑重地点点头。
刘莫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朗声宣道:“大月氏夺下骏王令!”
军须靡满脸震惊地看向后方的军臣。军臣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昊枫和萧逸之各自把晕厥羽柔和月桐抱在怀中,感慨万千地相视一眼。
紧紧地捉在月桐手中的令旗被染成了血红。
两名纤纤女子,拼尽了血泪,换回了血染的竞艺令,血染的骏王令。
为了大月氏!为了大月氏千千万万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