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外殿,见赫连恒朝书房那边走去,才长吁了一口气,是他的错觉么?那个背影竟停了一瞬。
“就该姓赫连?你这个女王就是这样当的么?皇权给他,未来给他,孩子也给他,他都给了你什么?”金晗柔越说越气,“你如此迁就他,将完颜皇族置于何地?!他心机深沉,说不定,早就等着你落入圈套!”
“母后!”这话越听越难入耳,湛蓝不敢想象,若是赫连恒听到会如何想。“袭的孩子可以姓完颜嘛。”
金晗柔怒气燃进眸底,“袭的孩子终究还是赫连家的血脉!”
湛蓝哭笑不得,“母后,您不就是希望完颜皇族的姓氏能传承下去吗?只要香火不断就成了,何必斤斤计较?!”
“蓝儿,你非要气死母后是不是?”这丫头不知被赫连恒喂了什么迷魂汤,竟一点都看不出,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在为她苦心统一的天下着急么?“昨晚,你父皇入梦,还念着你的名字……”
父皇?湛蓝心酸地要紧牙根,“母后,您为了阻止我嫁给恒,这样提到父皇,不怕深爱你的奇章子伤心么?您到底要怎样?难道您还是要我嫁给袭?”
金晗柔自知无法说服她,只能退让一步,“如果要成婚,梦儿和心儿都要改姓完颜,赫连恒不得再涉足政务。”
“母后,父皇给过您什么?完颜袭又有什么好?你为完颜皇族呕心沥血,可他呢?他爱的是那个差点害死你的贱*人!我筹谋多年与袭勾心斗角,方才复仇,您都忘了?!”
“放肆!”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满殿欢笑,打断了书房里对字画滔滔不绝的品评,打断了外殿桌案上珍馐美馔四溢的香气,气氛僵凝,就连萦梦和萦心也似发觉气氛不对劲儿,都瞪大眼睛看着母亲那边。
秦葛慧若忙和秦景茹带着乳娘、宫女,以及孩子们退下,赫连恒一阵风似地冲进来,就见湛蓝正错愕捂住脸,晶莹的泪珠儿正挂在了眼睫上,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疼惜地皱紧双眉,忙跪下来,“太后息怒,如果太后有什么不满,尽管对臣说,蓝没有错。”
“赫连恒,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欺人太甚!”金晗柔咬牙切齿。“你当蓝是一般女子,可她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她是傻子?”
湛蓝喉咙哽得发痛,她硬生生地咽下急于爆发的怒火,握紧拳头,“母后,你有什么火气都冲我来……”
“我斥责他错了么?蓝儿,你这是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连是非都分不清了?你……实在让我失望!”
金晗柔气怒交加,气息不顺,凤冠上展翅腾飞的凤凰双翅颤巍巍地,仿佛要冲飞上天似地。她恼恨地背转过去,不忍再看女儿痛苦的神情。
“你父皇在天有灵,如何能瞑目?你用命换来的江山,就拱手给这个男人了?!”
“母后……我只是与恒成婚而已!”
“你在穆萨面前为何吞毒药?不就是不想他利用你威胁大周的将士吗?”金晗柔侧首怒指向跪在地上的赫连恒,“这个男人,却为了这件事连孩子不让你见,他如此以下犯上,藐视皇族,身为臣子,在皇帝最痛苦的时候,火上浇油,他有什么资格娶你?!”
赫连恒无奈地俯首请罪,“臣愿受责罚,请太后不要再责怪陛下!”
湛蓝颓败跪下去,无力地解释,“母后,恒……他只是生气我之前,把他当成前世情人的替身!”
“胡言乱语!你为他如此守身如玉,除了他,你何曾有过其他男子?什么前世情人的替身,不过是他杜撰出来的气你的理由。”金晗柔深吸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去祭坛跪着,你何时想明白了,何时用膳!”
“太后,湛蓝这双腿万不能再跪!”赫连恒单膝跪地,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强悍地似要将地毯地面压碎。
褪去了虎皮斗篷,俊雅健硕的身躯越显棱角分明,如此一个看似卑微的姿态,竟也似能刺得人遍体鳞伤。
“太后恐怕是误会了,臣要娶的不过是完颜湛蓝,她在臣眼里,只是一位普通女子,臣爱她,铭心刻骨。至于皇权,臣不曾想要。独霸天下的确曾经是臣的理想,但如今,臣只想与妻儿幸福和美。皇族的姓氏不会因为臣与湛蓝的成婚而更名改姓,若是太后不放心,臣可以让梦儿和心儿即刻改姓完颜!”
湛蓝百感交集,默然摇头。他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恒,你没有必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