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就此惶恐忐忑,便不配做你赫连恒的女人了。”
沉静淡然的笑颜,令天地黯然失色。凤袍潇洒一旋,一抹淡雅脱俗的兰香仿佛滴入水中的颜料,从空气里惊艳绽开。
然后……马车继续前行,唱童谣的孩子,与孩子的父母,怔愣立在原地,仍是惊魂未定。
确定一家子毫发无损之后,他们才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御书房,宏大的殿门被两个护卫自外面带上。
镂空的盘龙花纹被透过门窗的阳光映到了殿中央,阳光,总是如此无孔不入,正如那些刺耳的声音。
湛蓝在龙椅上坐下,就见任兆梁和奇章子正立在那片光影里,一个褚色官袍,一个白衣白发胜雪,两人背光而立,面容晦暗不明,神秘莫测,仿佛地狱里的黑白无常。
任兆梁是助她平乱天下的功臣,丰功伟绩,人尽皆知。
奇章子是她苦心得来的奇才,更是她的继父,地位无人能及。
赫连恒不过离开一个时辰,她心里那股烦乱的情绪便压不住,她也才发现,自己竟变得如此依赖他。腹中两个孩子也似闹起了情绪,一个踢,一个踹,让她如坐针毡。
查看粮草,巡视军营,追查童谣,了解旱情……他要做的事很多,但是连日赶路,又照顾她这个孕妇,晚上她双腿时常抽筋,他亲手给她按摩,从后背到双脚,耐心温柔,半夜不眠,他一直没有多少时间歇息。
事情只有尽快解决,他才能有空喘息。
所以,她没有听他的话乖乖呆在伊芙宫里,听毒鸩,白泽等人呈奏过大致情况,她便召见了奇章子和任兆梁。
既坐不住,她干脆站起身来,扶过身前的翘首龙案,在冬儿的搀扶下走下台阶。
“国师,亡灵腹中藏黑血是怎么回事?任由这种歌谣肆虐也就罢了,至今松銮山的旱情丝毫没有缓解,你作何解释?”
任兆梁忙俯首说道,“陛下息怒,这不是国师的错,国师一直在忙于其他朝政,带太后去寺庙祈福,对于此事并不熟悉,是臣负责此事的,臣已经派人挖井取水。”
奇章子沉静看着地面,眼睛都不曾眨一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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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凤眸冷眯,视线冷厉一扫奇章子,“丞相的意思是,我的继父玩忽职守,只与太后贪图玩乐,不曾在意民生大计?而北部大旱这样严重的事,他都不曾尽心去做?”
任兆梁忙堆上笑来,“臣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臣外出忙碌,不曾注意到朝堂内的动静,国师想必也是非常忙碌的,太后为民祈福,也是好事。”
“既然如此,闲事不多追究。”湛蓝不是没有察觉两人的微妙,她沉重叹了口气,“丞相,你说派人挖井取水,如今可有进展?”
“臣惶恐,因为……唉!”沉重的一声叹息之后,任兆梁垂首摇头。
“你叹气是何意?”
“松銮山山脚下唯一的一条河流,河水枯竭,河床之上,干枯的裂纹形成了奇怪的字迹妖女祸国,而部分鱼虾在裂纹中死后暴晒竟变成蓝色,食用过暴晒鱼干的百姓竟一夜暴毙,死后体内血液呈黑色……”
任兆梁话说到这里,深沉的眼底冷光一闪,抬眼探看湛蓝的神情,见她正冷盯着自己,忙又低下头。
“女王陛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谣言止于智者,但是百姓们向来只看事实,不问因由,那河床上显现的字,也着实叫人恐惧。臣从河床上挖出的水井的水,百姓们也不敢尝一口,因此,缓解旱情之事,臣也无能为力。”
言外之意,该做的他都做了,功劳不算,苦劳却在,百姓们不领情,他这个鞠躬尽瘁的丞相大人也没有办法。
“在丞相看来,这是天要灭我大周皇朝喽?!”湛蓝踱着步子走到奇章子面前,“国师,河床显字,鱼虾变蓝,百姓暴毙,你怎么看?”
奇章子优雅弯身,略俯首,恭谨说道,“回陛下,内力高深之人皆是可以借真气在地上震出近似干裂的地纹,鱼虾变蓝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将鱼虾浸泡过蓝色毒药之中,百姓食用之后,中了剧毒,就会血液变黑。”
湛蓝静瞅着他片刻,给冬儿打了个手势。“现在肚子大了,竟然不能久站。腿疼,扶我去坐下。”
冬儿忙扶着她,返回龙椅上,小心地搀着她坐下来。
湛蓝转身的一瞬,任兆梁才大胆地抬起头,朝着她依然婀娜的背影冷讽扬起唇角。
湛蓝后背靠在软垫上,寻了个舒服地姿势,敏锐地将任兆梁的残留眼角眉梢的异样神色,“国师既解释地如此清楚,为何至今已经有月余,还没有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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