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不要孩子,因为——她无法承受骨肉血亲离去的痛苦。
可,这残忍的事,竟还是发生,来得如此迅猛,她尚未来得及感知有孕的喜悦,就……
想起滚下山坡之前,完颜袭那当胸一脚,她本能地按住腹部,尚未睁开眼睛,眼泪便汹涌地从眼角滑落。
她的脸颊上,有清凉舒适地触感,有着淡淡药香的冰丝丝帕轻柔地为她擦拭鬓角的泪,随即,她脸上被划破的刺痒的伤口,涂抹上了馨香的药膏。
她凝眉疑惑,忍不住睁开眼睛。
如她所料,眼前人,并非完颜袭,而是一位白衣胜雪的陌生男子,只是他的容貌,美到了让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她怔愣地看着他,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身躯高大修长,一袭净白如雪的锦袍烘托下,更加艳逸挺拔;他坐在她身边,如此优雅地半倾身躯忙碌着,仿佛一片明媚的天空,让她忘了痛。
随着他优雅轻柔的举动,他微卷的蓝发柔顺垂散下来,光泽莹亮,清雅明艳,反衬的他玉颜愈加白皙,柔和而立体的五官更是惊艳迷人,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温柔带笑的狭长双眼皮凤眼,深邃剔透的瞳仁,有种让人甘愿沉迷的魅力。
湛蓝忍不住怀疑自己已经死去,“你是神仙?”只有死去,才会见到这样如梦似幻的绝美人物。
他笑着摇头。
“你是妖精?”只有妖精才会有这样美丽的蓝发,她在现代看到的影视剧里,妖精总是这样的装扮。
他哭笑不得,神情古怪,还是摇头。
她眨了眨眼睛,因为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剧痛,而恍然大悟,“我死了吗?”
他担心,自己若是再不开口回答,她会有更多的问题追问他。“放心,你活得好好的,只是受了伤。”他声音略带沙哑,温润悦耳。
湛蓝越是疑惑不解,“奇怪,既然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能看到一个神仙一样的美男子哩?”
因她愣头愣脑地话,御天微扬唇角,如果她这是在赞美他的话,听着还真是新奇。他忍不住自我介绍,“我名叫御天,我们曾经见过面。”
湛蓝眨了眨眼睛,分辨着他身上的气息,山泉边那个易容成夙焰的人,的确是他。“你上次是来杀我?”
他仔细地为她涂抹着药膏,视线盯在她精致的脸儿上,却发现,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脸上多了几条伤疤。爱美之人,在受伤之后,醒来时最先做的事,不是照镜子吗?她竟然还有闲心,问东问西?
“你不关心自己的脸吗?若是你毁了容,你就失去了两个帝王的宠爱!完颜袭和赫连恒,可都是好色之人。”
“你上次,到底是不是来杀我?”这才是她最想寻求答案的问题,至于赫连恒和完颜袭,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是迟早的事,她若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何来机会去管其他?
御天只得认真作答,“倔强的女人,我从未想过杀你。我只是想带你走,无奈,我煞费苦心易容成月魔门主夙焰,竟还是被你识穿。”
他的易容术和他的医术一样,天下绝顶,无人能及,也从未被人识穿过,她却让他体会到刻骨铭心的 挫败,“你到底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他近来一直在反思己过,声音,手,脖子他皆是经过精心地伪装,他反复检查自己易容的物品,并没有发现什么纰漏。因此,才更想不通,她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更让他气恼的是,这并非他与她第一次交手落败。
他早已经知晓,赫连恒体内的毒蛊,被她抓出了几只。
还有,他精心建造的毒蛊室,正是被她巧妙的计谋炸毁的。
细数下来,他们之间,仇恨渊源还真是颇为深重。
而更可恶的是,上次,他易容成夙焰时,她竟对他又是甜言蜜语,又是倾诉相思,又是搂抱,又是亲吻,又是撒娇,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还威胁他不准让别的女人侍寝,否则,她就阉了他……结果,他心神酥芒,异想天开,坚定地认为自己计谋绝妙,将成功骗得美人归时,她竟撒丫子狂奔,还大叫“皇兄救命”。
想起那一幕,他就想一把掐死她,再拿毒腌制成人干。
这个女人,真的是比狐狸还狡猾,竟然将他这聪明绝顶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让他几次三番的惨败收场,这口恶气,他忍不下,也不想忍。
不过,倒是完颜袭,帮他疏解了几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