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付琳亦如此,除去三个随从,另有一人负责琐事。
——这是十九个人,还有一个,负责看管以备不时之需或是驼运行囊的六匹骏马。
二十个人一早离开贺园,身着相同的玄色劲装,策马扬鞭,踏上悠长古道,融入黑山白水之间。
不论相互之间是爱是恨,是憎是喜,都要相伴走这一段旅途,共历一番红尘烟雨。
俞仲尧一直与章洛扬走在最前面。
不是两个人刻意为之,是两人的骏马绝尘、追风形影不离,不肯与别的骏马为伍。
章洛扬倒是没因此事不自在。他在何处,她离得越近,越是心安。再说了,这样的情形下,谁还有闲心顾忌那些繁文缛节?
而在路途上策马驰骋的俞仲尧,是她没见过但是更为之倾心的样子。
平日里的他总有着处理不完的大事小情,身在何处,不是要与手下议事,便是要处理公文信件。给人的感觉总是安静、寂寥、深沉。
在路上却是不同,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的大抵就是他这种人了。
这是他完全不同的一面,眼神里透着野性锋利的光芒,依然沉默寡言,整个人矫捷、敏锐,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份豪气。
如同从笼子里走出来的骁悍的兽。
有着致命的危险,亦有着致命的诱惑。
第一次,章洛扬只需对他一个侧目,便怦然心动。
俞仲尧偶尔看向她的时候,亦是满怀欣喜、欣赏。
她穿着与别人同样的黑色劲装,巴掌大的小脸儿更显白皙,眸子宛若熠熠生辉的夜空里夺目的星。环境的不同,让她的清艳、柔美转变成飒爽英姿。
怎样都美得让人不愿错转视线的女孩。
直到该刹那,俞仲尧才自心底承认,他的洛扬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先前么,他是在美人的环绕下长大的,已故的亲人中不乏有着倾城美名的女子,包括他的母亲。所以,对洛扬动心,是被缘分牵引着,被她的单纯、善良、孩子气所吸引,容貌反倒是要放在最后的一个原因。
到了这一日,动心转变为倾心。
爱煞了这样神采飞扬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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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里,脸色最差的莫过于孟滟堂、付琳。
两个人都是一面赶路一面盯着为首的一对璧人,暗地里已经气得半死。
孟滟堂在这之前并不能想象到,看着意中人与别的男子在形式上成双成对,是这般的锥心之痛。痛完了,就开始憎恨俞仲尧,不气才怪。
付琳则看着姐妹两个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倾心、迷恋的男子。
到了朗朗天地中的俞仲尧,如同外表蛊惑人心的被放出笼的野兽,不需走近,也会被他的意态醉了心魂。
再心醉也没用。
有多心醉,便要承受多少心碎。
这是一个让她要承受万般不甘、挣扎、痛苦的男子。
她不该对他生情,甚至一直不愿细究,最终却只能承认。
在眼前,他眼里的女子,只得章洛扬一个。
到了风溪,便是情形往可喜之处发展,得到他的人是姐姐。
怎么样,似乎都已注定,他不可能是她的。
她可以争取的时间、机会都太少了。
付琳的随从,是一名她亲自挑选的王府侍卫。
侍卫见她越来越神不守舍,落到了最后,便等了等,之后恭维道:“付小姐这般风采不同于往日,却更是出众。”
付琳扯扯嘴角,“能有多出众?比起章大小姐、沈大小姐,要差一大截。”
侍卫却是摇头,不能苟同,“各有千秋。三位小姐的容貌不相上下,聚到一处赏心悦目,若是分开来,都是让人错不开眼的绝佳容貌。”他笑了笑,“行程必将沉闷枯燥至极,幸亏有您三位同行。说句僭越的话,时不时看看你们,才能有点儿精气神儿。”
付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往后只能是个陪衬,别人不知怎样,起码在俞仲尧的眼里,她是可有可无的。
这行程自然是沉闷枯燥至极的,要是没有章洛扬和沈云荞……
她眼中闪过阴冷的光芒,弯了弯唇,逸出深缓的笑。
她的话,是不能信的。她其实并无多大兴趣到风溪看热闹,好坏不过是那样,结局再好也跟她没关系。
她一直以来的打算,是要么摧毁俞仲尧的心魂,要么毁了自己,早些解脱。
择日不如撞日。
这样的煎熬光景,一刻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