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阴影的小脸,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他看得出神。
手掌轻柔的划过她每一个细致的五官,轻柔细致……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她真实的就在自己眼前,哪儿也没有去。
原本以为她的归来,是命运怜惜他,让他有资格重谈幸福,可是,却不想原来不过是命运在故意捉弄他们。
如果……如果失忆的那两年,她不曾遇到岳明远,该有多好……
他,无数次这么自私的想过……
胸口微微刺痛。
低头,只见她轻轻拧着眉,似不安,睫毛轻轻颤动着。
那娇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白瓷娃娃,让他心神一动,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低头,不顾一切的将她吻住。
正在努力适应他那样专注的注视,强制装睡的乔汐,被他这个炽烈而忽然的吻,激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再也装不下去,挣扎着两手抵在他胸膛上,要推开他。
见她醒了,他越发激-狂起来,也不管她如何反抗了。
那双如海洋般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偏执而狂-热的光,让乔汐忍不住轻颤。
乔汐只想逃离这样让自己会轻而易举沦陷的吻,他却吻得越发深入,越发狂-野,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是真正拥有了她。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和他在一起,没有隔阂,没有其他外界的纷纷扰扰……
由着他的吻,他熟练的摸索,她冰冷的身体变得火热起来,熨帖着他像团火的胸膛,渴望着他的一切……
感受到她不再抵抗,他越发疯狂起来,滚烫的手掌迫切的去扯她的睡衣。
她身子一个激灵,一下子幡然醒悟,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喘着气退出他的怀抱。
他没有再强迫,只是那样子像着了魔一般,怔忡的、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
一贯习惯了霸道的自己,这一刻,竟不敢再趋近一步,怕换来她更强烈后退。
薄唇掀动了下,也不知道此刻能说什么合适的话,只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好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
看着她白希的脸蛋一点点侵润成玫瑰一般娇媚。她大口喘着气,穿着单薄的身子微微起伏着,这样的画面,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诱-人和暧-昧。
许久,她微微别过脸去,平顺了呼吸,这才重新转过头来。
气氛有些尴尬,所以她胡乱找着话题,“每晚都留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没关系吗?”
“我把他暂时交给保姆了。”他沉得如磐石的嗓音,散落在安静的深夜里,浸染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性感。
“哦。”她浅浅点头。莫姨很疼孩子,交给她,她便不用担心。
“我想出去走走。”她将视线投注在窗外,月光照在大树上,有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户印在地板上。
她突然的提议,让他微微一愣。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好的月光,窝在这病房里岂不是很浪费?”她回头冲他盈盈一笑,笑容是那般清新动人。
那嗓音更是细细软软,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柔软,就仿佛那洁白的棉花糖,让他立时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来。
只像受了蛊惑一般,点头,还不忘细心叮嘱:“现在外面有点凉意了,把外套披上,本就感冒了,别再吹风,不然头会痛得更厉害。”
她笑笑,听话的点头,看着他好一会,见他仍发呆的看着自己,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才不得不推了推他,“你先出去,我得把睡衣换下来。”
听她这么一说,容珩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出去。
两人之间看起来,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不需要他再多余的解释,也不需要她再多的谅解,可是,他却还是那么不安……很,不安……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她换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牛仔裤出来,上身还添了件小背心。
“可以走了。”她笑着,声音清脆。
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有精神。哪里能和她之前奄奄一息的脆弱样子挂钩。
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却隐隐皱眉,“现在外面的风不小,去换件厚点的外套。”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笑着吐舌,绕到他身后,双臂搭着他的肩,推着他往前走。
“你现在可是病号。”
“你越来越啰嗦了。”她清脆的笑起来,两人一来一去已经到了电梯前。
………………
出了医院,他望着她,“想去哪?”
“嗯……”她偏着头,微微思索,事实上,她也是临时起意想出来走走罢了,“我们去爬山,怎么样?”
“这么晚去爬山?”他惊异于她的想法。
“去爬岐山好了。我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爬过岐山了。”
容珩还沉浸在她的奇思妙想里,没注意到她话里有什么不对。
一路开车到岐山脚底下。
岐山坐落在市区里,其实并不算太高,政aa府已经将其开发得很完整,平时来这儿休闲锻炼的游客不少。
但已经凌晨,山上早已经是一片万籁俱静。
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
以往来这儿都是一路步行上去,但今晚容珩担心乔汐身体会撑不住,便提议开车上去。
乔汐却执意要步行,她指着自己脚上的布鞋,“难得没有穿高跟鞋出来,不能把它浪费了。”
容珩只觉得很久没看到她这么有生气的样子,不忍扫了她的兴,便将车安静的停靠在一旁,下了车,又替她开了车门。
“现在这样走上去,再下来至少得4个小时,你撑得住吗?”他不由得有些担心,但已经往还算宽阔的山路上走。
她跟着他身边,并肩走着,“我没关系。倒是你已经忙了一天,会不会突然睡着?”
“那倒不至于。如果真睡着了,你背我下来好了。”他微微侧过朝她笑。
月光下,笑容安静……
她,没再搭话,也只是浅笑。
一路上,不知从哪一刻起,两人就没了交谈,只是那样安静的走着,安静的听着周围的虫鸣,仿佛都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而不舍得打扰。
遇上有些陡的山路,乔汐走得微微有些喘。
容珩放缓脚步,很自然的将手朝她递过去,她微微一愣,看着那被月光弥散的掌心,最终还是将手放进了他掌心。
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
由他带领着,爬起来轻松了很多,关键时刻,他总会稍稍使力拉她一把。
偶尔,微微偏过脸,模糊的光线下,他的轮廓被映照得无限柔和。
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这样的氛围,美好得不可思议……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晚风拂面而来,两人只觉得浑身的酸累瞬间散去。
清新舒适的空气,是身在繁华都市的他们,早已经闻不到的。
“坐一会吧。”已经松开他的手掌,乔汐微微有些喘的率先在草甸上坐下。
薄薄的一层汗,稍微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安静的熨帖在她光洁的额上。
看起来更像个还带着稚气的孩子。
容珩依言,贴着她坐下。
她望着天空……神情祥和……
而他,失神的看着她……
……
这个画面,无纷无扰。
安静得,让他心悸……
忍不住想,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
“为什么不问我‘凌悦’的事?还有岳明远……”这个话题,那场昏迷后,她就再也没提起过,仿佛一觉醒来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但,她越是不提,他的心里便越来越不安。
所以,终于还是主动问出口。
听到他的问话,她的身子僵了僵。
许久,才徐徐的将视线从天空中抽回来,轻轻的落向他。
“如果我过问的话,你真的会愿意为我改变主意?”
他只是那样定定的望着她,缄默了许久……许久……
那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永恒的静谧。
无论如何,他没办法看着残忍的凶手逍遥法外。
“对不起……”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那么轻,那么轻的吐出这样三个字。
简单的三个字,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并没有惊讶,只是微微一笑,“我能理解你的决定,不过关于你指控我义父的罪行这件案子,到时候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进行辩护。如果最后证明我义父真的有罪,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怪你。可是,如果证明我父亲是无罪的,我也会像你一样,重新立案告你诽谤。”
她的果决和断然,让他微微一怔。
在保护亲人的立场上,她坚毅得让他意外……
恍然间,觉得这样的她,和往日有些差别,可是,又似乎她总是这样……
你以为她软弱,但关键时刻,她却永远都在坚守自己的想法。
曾经不顾他的黑脸,始终执着的待他……
后来,又不顾一切的和自己在一起……
直到现在……
“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到这儿来是来呼吸新鲜空气,来看月亮,看星星的……”她扬起脸来,摊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
一副要放下所有包袱的样子。
容珩忍不住也照着她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清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让他觉得微微有些发凉。
她低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映衬着山顶的安宁,“还记得当初我逼着你娶我,时过境迁……”
时间总是个神奇的东西,现在……
少女的情怀,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些人非物也非。
“你都……”容珩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震在那。
他瞠大眼,又惊又喜的凝着她,“你找回记忆了?”
“嗯。”她老实点头,笑容浸在她眼里。
“那你已经记得我们发生过的一点一滴,记得我们怎么认识,怎么发展,记得我们如何一点点相爱?”
“嗯,都记起来了。”所有的碎片,渐渐的已经在脑海中拼凑成一副完整的彩画。
她的爱情曾经是那样刻骨铭心,那样坚定不移……
他感动的侧身将她拥住。
虽然即使失忆时,她还是那个和他共同谱写着爱情曲的她,可是……难免觉得有些不完整。
不管曾经的记忆或美好,或伤痛,那都属于他们共同经历的一部分……
他抱得很紧,让她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微微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却没有挣扎……
只是那样缄默的,依靠着……
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双臂,渐渐摊开,也同他一样,环住了他精实的腰肢。
那么用力,那么用力……
仿佛,是彼此的最后一次拥抱……
一颗泪,终于不由自主的滚出了她的眼眶……
打落在他肩头,浸湿了他的上衣。
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形一滞,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下颔无限眷恋的来回摩挲着她的发顶。
今晚以后,他们之间隔着的便是万山千水……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