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就好像他会答应一样,就好像他会告诉他也爱我一样。
他用不回答给我编织了一个美梦,美到我不愿意醒来,只好一直沉沦下去。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疯了啊。
我已经放弃了所有,只为寻找他。你现在告诉我,不要找他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你现在让我停下,跟让我去死有什么分别。
我不愿意去死,最起码不愿意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不愿意做那能被人随时代替的一笔,在他心中什么都留不下。
他是我的执念,是我参不透的轮回,丢不下的红尘。
为了他,我愿意在这大千世界中孤独一人寻觅,无论他在哪一个角落。
我不知道我已经找了多久了,我找到了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很在某方面很像他。
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已经改变了太多,甚至我连当初的尹弦是什么样子,我都快要不记得了。所以我已经开始不肯定我是不是错过了真正的他,或者他会看着我找着那些人睹物思人,私底下骂我一句蠢货,或者笑我太笨。
然后不露面的离开,我只能再次等待着下次的运气。
这世间怎么能让一个人活得如此辛苦无趣,我只能看着一个个像他又不像他的离开,而始终找不到他。
所有人再像他,又不是他。
再像,终归不是。
呵,你看,我本以为他已经不再是我的特别,结果他又成为了我的天下无双。
我一直在等待,从未放弃,所以我走过世间的山川长河,看着那些人如何在时间中挣扎,看着他们把我铸成神像,日夜拜服。
这不过是历史中的一个插曲,这种什么都没有依靠的信仰会瓦解的很快,就如同水上的浮沫,只要一口气,就散了。
然后,我见到了左文飞。
他看见我的时候有点惊讶,复而狂笑。
他说,莫轩,你也有今天。
原来这个等待是有结果的。
左文飞送给我两个人。
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从不做什么无用功,所以这里面一定有深意。
一个是整天遮着脸不说话跟透明似的神赐,一个是伺候在我身边笑起来温温和和的使者。
我的轩叔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把自己埋藏在暗处一言不发,连说话都妥妥帖帖带着一股子软话的人。
左文飞在死之前指着那穿着暗色衣物的人问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你的仇人,你的死敌,他将会杀死你,让你再也见不到你轩叔的人。”
我恨那个神赐之人,也许是左文飞的话语,也许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见他就想杀了他,毁了他,这种念头如同藤蔓一般疯狂滋长,怎么都掐不断。
看着他受伤,想着他面纱下有可能扭曲的面孔,我就止不住的快意。
然后他就是我的轩叔。
原来我已经不是再爱他的了,而是恨他的,恨不得毁了他的。
他说,我在透过这些人看谁。
他说,这很不公平。
那么我的公平在哪里,我看尽世间繁华,看着这世间爱人互相暖着手呵着白气,看见那些人对影成双,梳理对方的碎发,看着别人相爱到老或者分开各走一边。
而我呢,你留个我的,不止身边是空落落的,心也是空的。
你留给我的只不过是一地碎梦,连拼接起来都破碎不堪。
我只能找一个又一个人,让他们分享我的记忆,让他们陪我一起记住,分享我的生命之中曾经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喜欢吃四季鲜食,穿月白光锦,熏兰香,带美玉,会弹筝,偶尔叫我一声阿弦。
他是我的轩叔,我的挚爱,永远不变。
他永远不知道他走的潇洒,而被丢下的人只能苦苦在这世间如同孤魂一样徘徊。
你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我哭了多久,他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他不知道我这些年活着还不如当年就在他面前死了。
左文飞说得很对。
他是我的仇人,我的死敌,将会杀死我。
因为他是我所爱之人。
而我心甘情愿。
他的刀依旧如同那个夜晚的剑一样快,一样亮,让我唇间还带着他唇上的温度就死去。
原来人死之前真的会回忆一生,我的一生早在他死之后就截然而止,那些我已经遗忘的记忆,已经只能靠着一遍遍书中的片段再次在我面前飘过,温暖的让我想笑。
然后是无尽的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在喊我。
“回来吧。”
“回来,你就能再看见他,而他,终将成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