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他。
那么,我又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我不知道何时就开始一直看着他,也是只是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是他伸手递给我让我握住的时候。等到我猛然发现的时候,便只有他能入得了我的眼了。
我的心中只有他,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等他离开我之后,我曾经很痛苦,非常非常痛苦。
刚开始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一直记得他的,因为那实在太痛了,好像有人无时无刻不断在撕扯你,警告你,哪怕你只不过抬头看一眼窗外,似乎都感觉他在喊你,他还在,他会过来问你如何,要不要煮酒热茶。就像当年我还是尹弦的时候一样,能在茫茫大军中一眼就看见他,然后高举着冲他挥手,他会淡淡的点点头,用手示意他看到了,你快放下来,别再丢人了。
真好,你看那时候我能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看着他每一个表情,在他生气的时候跑去过撒娇耍赖哄他开心。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他没有死,抬头满目皆是他。
他会叫我阿弦,问我是不是又在军中惹事了,阿亮和我的关系好不好,这段时间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有没有中意的人。
我还记得他和别人一起来跟军练兵的时候。
我本来还以为能看见他拿剑冲杀的样子,一如当年救下我和阿亮的时候。可笑的是左文飞竟然在那次夜袭中以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不曾看见那人是如何在那个夜晚拖着我们前行,手中的剑从未颤抖一分,划开别人的身体是如此,剑上的血沿着剑还未流下来就被他挥起斩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他一直有恻隐之心,所以才会杀人的时候抿着嘴罢了。他毕竟还是个人,还不能杀人如麻当做乐趣,始终心底还是软的。
这点和我不一样。
可惜他最终还是高作暖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每次躲在帐子里面吃茶看书。
唯一一次是他站在大军之前,那风极大,吹得他袍子都猎猎作响,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头发用玉冠挽住,在空中如同一匹长炼。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人当真天下无双。
其实最终是我想多了,当时他一直站在大军之前,所以引人注目,他一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显得特别。
他和左文飞,都很特别。
那种特别,在藩王属地之中,很多人都有,虽然那些人最终都找到各种理由离开了,剩下的实在不多。当然这种特别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是只要身在他们之中,就会知晓。因为太过格格不入,他们似乎就是天生那副容易吸引别人的模样,都长得特别好看,眼神都是带着些戏谑,似乎我们只是戏文中的人物一般。
那种莫名的自信与笃定,还有似乎早已看透结局般的无趣,实在太过特别,特别到不像人。
而我,终究是个凡人,终究会忘记他。
时间,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他能把一切彩色的东西蒙上黑白,能把一切美好或者痛苦的记忆都归于平淡,直至你再次响起的时候,会发现回忆已经破损得不能再看,心中也不再悲喜,不再想念他。
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必须把那些一点一滴都事无巨细的写下来,然后时常翻阅誊抄,才能不忘记我所记得的那些人,那些事情。
我不愿意这样。
我不能就这么忘记他,我不愿意哪天他真的站在我面前之后,我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已经无法分辨是不是他,我怎么可以忍受他从我的生命中那么简单的逝去,随时间离开淡去。所以我听从了左文飞的话,在这世间的洪流里面寻找他。
当你找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世界竟然是有这么多的人,而他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当年他在你眼中的天下无双,其实很多人都有。
某个人的某个小动作像他,某个人的样貌有几分像他,某个人的眼睛长得特别像他,某个人的性格跟他一样聪明而跳脱,某个人说过他曾经说过的话,某个人喜欢吃他吃的东西。
有人甚至长得比他更好,更加风华绝代,清冷傲骨。
但是,都不是他。
我好像把他遗忘在了世间,许许多多的碎片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他。每个人都看上去那么像他,却又是不像他。
他会不会根本不想看见我,会不会已经遗忘我了这个人,会不会我只是他生命中不为足道的一笔,甚至也许这笔的痕迹都不会留下,会不会他早已把我当做飞灰从他的生命中抹去。
是啊,他那么聪明,那么会装。
我现在回想起那一夜的事情都觉得毫无破绽,似乎他真的只是去处理一点事情一样,似乎他真的会回来一样。孔明灯似乎还没有落下,闭着眼的时候能看见那漫天灯光的盛况,似乎我转过头就能看见他带着笑意站在我的身边,似乎我伸手就能握住他的手。
似乎,如果我说我爱他,他会答应一样。
我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很蠢,是不是已经没有救了,因为我明明已经知道他是不爱我的,或许当年那些略微有些喜爱的成分里面责任都是占了大多数,或许我和阿亮同时出了事情,他一定会先救阿亮的。
但是他没有拒绝,没有回答,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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