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很多事情,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能看到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再去做这件事,然而,在明知前方有虎的情况下自己还是不得不前行,除了继续走,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可化解这种的险境了。
连清澄已经在凤栖宫前跪了半个时辰,临近六月的骄阳毫不吝惜的把它的每一分光热洒向大地,她的背已经湿透,而最难受的却是她的双膝,凤栖宫前的青石板今日像没人打扫过似的,留了好多碎渣子在地上,现在她能明显感觉到膝盖上已被磨破皮渗出了血。
“连公子,皇后娘娘正在午睡,我们做奴婢的也不敢叫醒她,恐怕您要再多等上一阵了。”
皇后身边的服侍姑姑月瑾从内室走出,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她。
连清澄紧紧握着双手,这个时辰午睡,真是推得一手好责任,偏偏此时,她除了忍,什么都做不了。
“无妨,娘娘平日里管理后宫,事务繁忙,微臣多等一会儿便是。”
月瑾勾唇冷笑一声便又进去了,留她一人继续在这日头下晒着。
而另一厢的连清流也愈发着急,自从澄儿进了宫,他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凤栖宫里没有人出来,而他找来的几名公公还没走进去便被门口的守卫给挡在了外面,直言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午睡,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偏偏凤归邪今日去了自在山习佛,这宫里,竟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帮他。
“娘娘,那连清澄在外面跪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半分异样,以午睡作借口不让他免礼起身,若连王那儿收到消息,只怕会惹得他不快。”
月瑾站于软榻一旁娴熟的捏着柳纨素的肩膀,头上插着一支素净的白簪。
柳纨素闭目假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便是收到消息又怎样,连清澄害了庸儿那么多次,摆明了就是不把我柳家人放在眼里,他的意思只怕就是连褚城的意思,本宫不信,没了他手中的那些精兵,宇儿会坐不上这龙椅。”
“娘娘说的是,也该借此机会,给连家一个警告。”
连清澄只觉从双膝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感流溯到全身各处,她苍白着一张脸擦了擦额上的汗,眼角余光瞥见从宫门口走进来的一抹暗黄,薄唇微勾,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冲来人说道:“微臣参见太子。”
凤归宇一身肿态,双眼小的几乎成了两条线,他负手站在连清澄面前问道:“你是谁,跪在这里做什么?”
“微臣这是第一次看见太子,特早早跪下参拜,太子果然如臣想象中的器宇轩昂容貌不凡。”
“哈哈,你倒是个识相的,平身吧。”
凤归宇大笑,被连清澄几句话夸得甚是开怀。
连清澄心情愉悦的抿起嘴角,扶着一旁的石柱缓缓站起来,若能早早免了这苦行,说点违心话又有何关系。
“太子,您怎么,怎么让他起来了?!”
一名粉衣宫女匆匆跑来,见连清澄起了身,惊慌失措的看着凤归宇。
“本太子让他起来的,怎么,你个贱婢,胆敢管本太子的事?”
凤归宇不悦的瞪着她。
那宫女吓的浑身一哆嗦,急忙跪下道:“太子饶命,只是这连三公子本是来见皇后娘娘的.........”
剩下的话她不敢再说,因为她看见凤归宇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你居然敢骗本太子!”
凤归宇怒不可遏的指着连清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连清澄悠闲的坐在青石阶上,以手作扇扇了几道风,咧嘴笑道:“太子说的什么话,微臣哪有骗您,臣确实是在您进来之前早早跪下参拜的,而且太子可是亲口下令让臣免礼的。”
“你,哼!看本太子怎么叫母后收拾你。”
凤归宇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大步走进殿内。
月瑾正低头给皇后揉肩,见凤归宇进来,她停下手冲来人笑道:“太子来了。”
“嗯”,凤归宇闷声应着,面上带着满满的怒气,指着月瑾高声问:“瑾姑姑,外面跪着的人是谁?”
“怎么了?”
不等月瑾回话,柳纨素先睁开了眼反问道。
凤归宇顿了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小李子,怎么回事。”
柳纨素见凤归宇不回应,转了视线看向他身旁的小太监。
小李子战战兢兢的跑过来跪下,将刚刚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好一个连清澄!”
柳纨素冷哼,眉眼紧眯,小李子害怕的不停打哆嗦,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月瑾,把人给我带进来,宫里的沉香不多了,再去点些。”
月瑾面上一怔,却一言未说默默退了出去。
千仇本在暗处查看宫里的情况,远远见连清流举止不安的在凤栖宫外踱来踱去,心上一动,整个人便潜进了宫里,彼时才知道连清澄已跪了多时。
皇后娘娘宣连清澄进宫,而主子今日恰巧去了自在山,看来,她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一只白鸽飞落在清水寺一间禅房的木窗前,叽叽咕咕叫个不停,凤归邪放下手里的密信,抽出鸽子脚上绑的纸条,方一打开,英眉便紧紧皱在了一起,他将纸条扔进香炉里焚毁,狸眸中寒芒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