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大殿上负手而立的身影,让式微的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涩。www.pinwenba.com从正月过后,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寝宫。
闻得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慕容启曜下意识地转身,那张美丽出尘的面庞上,并无他料想中的喜悦,亦或是惊讶,式微眉眼之间,依旧是淡淡的,一如往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式微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她的身形自进宫以来,便是愈渐清瘦,慕容启曜心中不是不愧疚的。相处越久,慕容启曜就越挣扎,他从一开始就给她下死了定论,不喜她的人,不喜她太过凉薄的性子,从心底眼底排斥她;可是,她又好像最懂他,最在意他,愿意承受他的冷落,包容他的喜怒无常,甚至,奋不顾身地护自己周全。
仅此一点,这世上,只有她胡式微可以做到,再无一人可以。
他也试着要对她好,可是,她好似并不愿意接受,宁愿与他保持着距离,她们之间,千丝万缕,却又针尖麦芒,他们彼此,分别有着不同的政治考量,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走上料想不到的对立面。
“身体可好些了?”慕容启曜压下思绪,眼神不自觉地掠过式微小腹,式微何等聪明,即便慕容启曜掩饰得再好,她还是敏锐了察觉了出来,酸涩在心底缓缓漾开,这个孩子,始终是他的威胁,是他时刻提防着的梗,所以,即便要为人父,式微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喜悦。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身子无碍。”式微坐下,亲自为慕容启曜斟茶,慕容启曜心中微妙,虽然这个孩子,对自己总是无形的祸患,但毕竟稚子无辜,他当真下得了狠心吗?
失去孩子之痛,胡式微还能承受得住吗?
念及此,慕容启曜握住式微的手:“朕自己来。”
茶水回味清甜,慕容启曜放下茶盏,幽幽道:“朕今日想与你下盘棋,你权当陪朕,不必礼让。”
式微点头,依言摆好棋局,慕容启曜手执一枚黑子,先发制人。式微却是退让三舍,似无招架之意。
慕容启曜似是无意道:“皇后如今身怀有孕,定国公身在边关,皇后难免牵挂,也是时候让定国公好好歇歇了——”
慕容启曜欲言又止:“所以,朕有意调你祖父回京,由梵太尉接替你祖父的担子,皇后意下如何?”
式微心下一沉,却是笃定落下一子:“皇上既要与臣妾下棋,就不能分心,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朝堂之事,臣妾岂敢妄言,后宫不可干政,乱了纲纪!”
慕容启曜吃了个软钉子,却不打算就此收手,笑道:“仅此一次,皇后但说无妨。”
慕容启曜一而再的试探,让式微的心有些凉:“边关要塞,对大兴至关重要,祖父征战数年,也不过是落个平手,梵太尉初来乍到,地形军情都要从头熟悉,难免让他人钻了空子。式微当然也想祖父能够颐养天年,但凡事当以国局为重,臣妾万万不敢有此私心。”
式微心思缜密,一番话不卑不亢,句句在理,竟让慕容启曜一时之间竟无从反驳,末了,气道:“难道我大兴朝除了定国公,竟后继无人了,皇后此言差矣,大兴朝人才辈出,多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贤才,梵太尉的能力,朕自是信得过的。”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恰在此时,翠珊端了一碟翡翠蒸饺进来,见到慕容启曜在,忙屈身行礼。
慕容启曜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摆摆手,蹙眉道:“什么味道?”
翠珊忙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近日胃口欠佳,总想吃些酸的,奴婢便配了一碟米醋,许是分量多了些。”
皇后爱吃酸的,慕容启曜脸色愈加难看,他的私心,自然是希望式微能诞下一个公主,若是皇子,只怕——真的不能留了!
慕容启曜冷冷道:“皇后慢用,朕改日再来看你。”
望着慕容启曜决绝离去的身影,式微垂下眼帘,看着那杯尤在冒着热气的茶,这个孩子,和她一样,都不受他喜欢。
合欢宫。
熹贵妃郁郁寡欢地坐着,碧柳大气也不敢出,不为别的,只因熹贵妃的月信来了,这也意味着,熹贵妃怀上龙嗣的念头又一次落空了,而熹贵妃势必会将这气,全部发泄到下面人身上。
果然,熹贵妃将面前的铜盆暴躁地踢开,洗脚水泼了纳容惜弱一脸一身,纳容惜弱默默地收拾着残局,手上的伤口传来尖锐的刺痛,惜弱紧咬嘴唇,苦苦坚持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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