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便已然将整间房子吞噬掉了,转而火势蔓延,势如破竹。
“没救了,我们快离开这,不然要被烧成灰了。”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不是那么简单,柳勿便赶紧带着叶倾和庄品言离开了。
三人跑出了好一段路再回头看,黄幡的家已经变为一片火海,此时被惊醒的左邻右舍也惊慌的提水灭火,怎知火势太过凶猛,大家都束手无策,只得眼巴巴的看着。
“大师,是你放的火吗?”
叶倾跑的气喘吁吁,忍不住开口问柳勿。
柳勿斜她一眼,提醒道:“失火时你们俩就站在我旁边,我有没有放火还用问?”
他的确是没有放火,叶倾也清楚的知道,可是这大火来的太诡异,实在没有可解释的地方。
这让三人满脑子的疑惑。
而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却是站在不远处房顶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姜致其。他这样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半夜三更觉得街上空无一人太无趣了,恰巧见到叶倾一行人先后进了黄幡家,便为了找乐子放了火。本以为大火会将这三人也困进去,却没想他们逃脱的倒快。
这真是,更无趣了。
第二日,整个古方镇都知道了黄幡的家被大火烧成了废墟,黄幡夫妻俩被烧死在屋内,变为两具白骨,而在他的后院中,却从土壤里露出了大量的人骨,经仵作确认,有些已经死了一年之久。这时候人们再推算一年前开始有姑娘失踪,便不难将这案子联想到了黄幡这处。
大伙也不知道这些尸骨谁是谁家的,便统一将其埋了,立了自家女儿的墓碑。
周记裁缝铺内。给阿香做的衣衫已经做好了,可是却再不会有人来取。叶倾望着这件新衣不禁有些感伤。
究竟是怎样炽热的深情才能使人不惜一切挽留?究竟两人要相爱到何种地步才会因爱成痴发狂?
她没有经历过,自然是不解。但是庄品言因爱成疯过,他想必会是最有感触的。原来爱对人也会是种折磨……
-------------------------------------------七弦琴-------------------------------------------
夜色之中城外幽静的小路上,一提着灯笼匆忙赶路的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满脸焦急。
听说这一带这些日子经常会出现死人,那些人好似被活活吓死一般,面目狰狞恐怖,脸色青紫骇人。书生想起最近的一桩离奇命案便发生在三天前,就是这条进城的大路上,他不由一阵头皮发麻。所谓疑心生暗鬼,他朝四周紧张的望了望,脚步也便不自觉的加快了。
正低头赶路,甫一抬头,却见前方缓缓走来一身形窈窕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方物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书生心中生疑,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位姑娘家在赶路?难道不怕遇上坏人?
待女子缓缓走近,书生这才看清,这是位容貌俏丽的妙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的是把七弦琴。见是每人,书生顿然将方才心中的不安与疑惑抛至了九霄云外,正了正笑容便主动上前搭讪。
“这位姑娘,夜深了一人赶路不怕遇上坏人吗?”
见对方搭话,女子冲他温婉一笑,话语中尽是透着俏皮。
“奴家这一路上坏人倒是没有遇到,却只遇了公子一人,那么奴家便想问,公子您是坏人吗?”
书生闻言笑的文雅,一双眼睛却将面前女子上前仔细打量着,“在下自然不是坏人。若姑娘信得过,在下便送姑娘一程吧。”
女子想了想,颔首算是默许,忽然又问道:“公子可会弹琴?”
书生望着她怀中抱着的七弦琴,谦逊道:“打小学过几年,倒是会弹几首曲子。”
女子闻言笑的明媚妖娆。“奴家赶路也累了,想在此先做休憩,不如公子你弹琴给我听可好?”
书生一想这便是独揽美人芳心的机会,怎能错过?于是便欣然答应,从女子手中接过了七弦琴,当他的手指碰到了女子纤细的指尖,他不禁停顿,想去握住那双纤纤玉手。女子发觉后面容羞涩的将手抽回,并没有再说什么。
书生一见似乎有戏,便有些得意忘形,进一步逼近女子,语气*的问道:“姑娘想听哪首曲子,我弹与你听。”
女子娇嗔一笑,说道:“公子弹什么,奴家便听什么。”
男子翩然一笑,便席地而坐开始抚琴。可他却发现,这琴弦在自己手中拨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可就怪了,于是多次尝试,却仍旧无果。他面上有些尴尬,仔细端详着这把琴,就是一把普通的柳木七弦琴而已,琴弦也是用蚕丝做成的,与他以往所接触的七弦琴并无异样,可是为何任他怎样拨弄就是发不出声音呢?
书生笑的有些窘迫,“姑娘,你这琴弦似乎有问题,怎么愣是不发出声音?”
女子见他这无能为力的模样,似乎颇为失望,却故作惊讶道:“公子真是爱开玩笑,这琴弦怎么会没声音呢?来,让我试试。”
书生将琴递给了女子,女子盘腿而坐,将琴架在自己的膝盖上,弹奏前抬起灵眸朝男子莞尔一笑,“公子,奴家为你弹奏一曲,你听好了。”
素手灵动,有条不紊的拨弄琴弦,当琴声乍起时,书生听着听着,却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日升之后,有赶路的人发现大路边横死了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男子青筋暴露双目圆瞪,大张着嘴,好似被吓死的一般……
柳勿三人是在天亮后到达了曲梁城外,这时候进城出城人来人往。三人老远便看到大路中央围了一堆人,将路都快堵死了。
“哎呀,又死了一个,我记得前些日子也是一个男人死在了这条路上。”
“这一个月都死俩仨了,若说是劫财,这些人身上的银子都在,说是寻仇,死掉的人之间也都并无关联。这可真是怪事......”
听着围观的人在讨论,柳勿便来了兴趣。他走近一看,发觉这个男人的死状曾经听人描述过,在万安城遇到的那只猫妖小苗曾经就使妖法吓死过严正余的两房。
这人之死,并非人为。
身为除妖师的柳勿对于和妖魔鬼怪有关的一切都极其敏感。
他淡淡看了一眼那男人的尸体,便转身同身后的叶倾庄品言说道:“今夜便宿在曲梁城内吧。”
叶倾庄品言自是知晓他的用意,便欣然同意了。
而此时曲梁城内官府已经张贴了告示,内容大致是,若有奇人异事寻出这些离奇死亡案的背后真凶,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让柳勿叶倾二人眼放异光。想来这官府是大手笔了。
对于这么一大笔银子,柳勿哪有不收之理?于是当即便决定,这事情他管定了!
事不宜迟,当晚他便独自出发了。
夜晚天缀繁星,在山顶之上,黄衣女子衣袂飘飘,怀中抱着七弦琴惆怅的喃喃自语:“为何偏就找不到能奏响这把琴之人呢?我都等了......”蓦地她一顿,歪着脑袋沉沉思考着,“对了,我等了多久了?”总之,她似乎等了太久,久到自己都已经记不得多少年。
再次惆怅的叹了口气,她微皱着秀眉道:“今晚便不下山了,每每去都是失望,只能吃到这些下等的魂魄,太没意思了。”
“想要上等的魂魄,我倒是知道哪有。”
如寒夜般阴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引得黄衣女子侧目。身后站着的是穿藕荷紫色衣服的女子。
“你是何人?哪来的?”她虽唇角带笑,却语气不善。
奢靡并不计较她的态度,只是慢悠悠的踱到她身旁,回道:“你不认得我。我与你也不相识。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若是想要上等魂魄,我知道从哪找。今日曲梁城中来了个除妖师,他身旁跟了一男一女两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凡人,那两人的魂魄皆为上等,尤其是那女子的。”
黄衣女子不屑一笑,反问道:“既然有上等货色,你为何要好心告知我而不是留着自己享用呢?”
“因为我用不着食人魂魄。而你需要。”
“你错了,我也并非一定要食人魂魄,我吃他们的魂魄只是因为恼怒,恼怒这帮人没一个中用的。”
听黄衣女子这样一说,奢靡反笑道:“话我也说了,享用与否你自己决定。”
“你还未回答,为何要告知我?”
“因为我想要那个女人死,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黄衣女子倒是一直端着架子,她浅浅一笑,美目流转,“你想要她死,为何不自己动手?”
奢靡坦诚道:“我有不能动手的理由。”理由便是主人给她的警告。虽然她不能亲自动手对叶倾做什么,但是可以指使别人,这样一来便没有违背主人的命令。
“既然如此,我便考虑考虑。”
“那么便告辞。”
奢靡离开后,黄衣女子倒真是盘着腿认真思考了一番,若真是有上好的魂魄摆在面前的话,不要白不要,她的确不一定要食人魂魄,但是食人魂魄的话,对于她法术却有提高的作用。
反正吃魂魄这事情做了也不只一次两次了,多来两个又怎样?
结果这晚柳勿失算,在城外的大路上啃着红薯等到天亮,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发现大路边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哦不,是个睡的如死猪一般的俊美男子。
直至被赶来的叶倾和庄品言拖走,他仍旧睡的迷糊不省人事。
等被拖到客栈他才坐在*上打着哈欠蔫蔫道:“守株待兔......这真是个笨办法......”
“是,”叶倾一边将浸了水的洗脸帕递过去一边埋怨道:“你为了那五百两可真是够拼命的,竟然一个人在外面睡了一晚。”
柳勿接过帕子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这才清醒了一些。他可惜道:“以往我一人赶路的时候时常在外面随处找个地方睡觉,想来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可惜这次没有遇到什么诡异之事,实在是浪费了一晚。”
“诡异之事你是没遇到,但是一大早进城的人却遇到了。我和庄先生将你拖回来时,围观的人都在惊叹,平常在这路边躺着的人都是死人,今日终于是见着一个活着的了。实在诡异。”
柳勿淡淡斜睨了叶倾一眼,微微不满道:“我发觉你这姑娘最近冷嘲热讽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叶倾闻言甜甜一笑道:“其实我一直伶牙俐齿的,只是大师你没有发现而已。”
这笑把柳勿噎了一噎,的确,他以前发现的太少,譬如她其实能言善语,又譬如叶倾的笑其实很好看。
这感觉,不太好!
经历过夺魂术之后,只要他觉得叶倾是个好姑娘,自身便立刻警觉起来,这个想法很不好。这样的想法,会害了叶倾。
柳勿轻咳了一声,也不跟叶倾嬉皮笑脸的了,他淡淡问道:“买早点了吗?我饿了。”
“庄先生去买了,估计快回来了。”
叶倾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庄品言的声音,“包子买来了,都趁热吃吧。”
庄品言的出现恰好的缓解了柳勿的尴尬,于是三人便愉快的吃起了包子。
“柳兄,今晚还准备去城外守着吗?”
柳勿三口吞完一个肉包,想了想回道:“我觉着可能是我身上的气息太烈,就算是有妖魔鬼怪,稍微修为高些便都知道我不好惹。所以才会都躲着吧。”
一旁的叶倾嘴里咬着半个肉包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光点头可能还不够,于是便赶紧将包子吃掉,不无赞赏道:“大师你的能力确实没得说,真正愿意撞上来的也许都是被你的美色给吸引了,比如那个无忧圣女。”
柳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狐疑的问向庄品言,“庄先生,我知道你自小饱读诗书又善于教导他人,但是你把叶倾教成这般会贫嘴,恐怕有些不妥吧?”他印象中的叶倾就是个傻姑娘的形象,看着就是好欺负的那种。可现在似乎太会贫嘴了些,想损她几句都会被损回来。这感觉让柳勿很不爽。
庄品言只是内敛一笑,无辜道:“叶姑娘本就能说会道,只是以往你并不如今日这般在意她。”
“我在意她?”柳勿不知为何有点慌,一口包子差点呛在嗓中,他再次打量了叶倾一眼,而后迅速的便转移了话题。
“庄先生,我寻思着自己出马是不行了,毕竟我道行高深,会将那些作祟的妖物吓走。倒不如由庄先生你这个普通人来当做诱饵,或许可行。”
又是诱饵?
叶倾鄙夷的转头看向柳勿,不等庄品言开口便质疑道:“上次拿我当诱饵,这次又让庄先生做诱饵,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如同上次的回答,柳勿不以为然道:“有我在他怎会出事?上次在黄幡家你不是安然无恙的吗?”
虽然柳勿几乎每次都可靠,可这次叶倾却依然觉得不靠谱,但是柳勿一旦做了决定,一般人便很难撼动,于是也倾便将目光转向了平和淡然的庄品言。
庄品言斯文的吃了两个包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而后才微笑回道:“我便听柳兄的,今晚也做回诱饵吧。”
叶倾闻言只得嘟囔,“庄先生你好真是好脾气,大师不怕是因为他会降妖除魔,你可是个普通人,真要是出现个什么庞然大物,可怎么逃脱得了......”
“无妨,我相信柳兄。”
柳勿甚是满意,朝庄品言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叶倾无奈,既然庄先生都愿意去了,她也不能胆怯,于是便提出要一同前往,说是遇到万一时自己兴许可以帮上忙,而柳勿则认为她是去看热闹的。
三人敲定了诱饵作战,于是便决定今晚再去一趟。<!--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