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被缚在帐前,披头散发,引来蜀军纷纷围观,孟获左右怒视,恨不得将一双眼直接瞪到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的身上。
可惜,口中被塞了布,不然他定要破口大骂一番。
刘禅挥退了围观众人,“孟王欲借朵思大王之手,除灭我军,赚我军入死泉,不想我军有上苍庇佑,全然无恙。如今,孟王又再度被擒,可愿降否?”
“呵,蜀中竟是无人了吗?怎找一小子来同我议和?”孟获斜眼睨着刘禅。
“孟王错了,我不是来与你议和的,而是来问孟王,可愿归降?”刘禅眼中笑意不减,只是背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了些。
“归降?小子在说笑吗?汝使计擒我,又非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败我,我如何肯降!”
“既然不愿,那便再放你回去,等你重新整合兵马,再与我军决一胜负,孟王,这般可好?”刘禅命人替他松了绑。
孟获狐疑:“你肯放我走?”
刘禅坦然道:“自然。只不过下次再擒住,你若再要不服,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孟获前脚刚踏出辕门,刘禅却在他身后喊了一嗓子:“孟王,好生守住三江城啊,莫要再弃城而逃了!”
“咚。”
孟获脚下踉跄,扑在了地上。
刘禅忍着笑,眼角的余光一瞥见郭嘉的身影,又立马换了样子,蹭到郭嘉身边:“嘉嘉,我刚才表现得好不好?”
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意思就是,嘉嘉,快来夸赞我一番。
“嗯,大公子说得很好啊。”郭嘉赞许地回了个笑容,赫然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高过他的肩头了。
刘禅跟着他,边走边道:“嘉嘉,你怎么能确定孟获肯定会往三江城?”
“三江城原是祝融夫人的祖地,孟获如今接二连三兵败,一路从永德退到这里,除了三江,嘉想不到,他还能往何处去?”
刘禅歪着脑袋看他:“那为何嘉嘉一定要收伏他呢,擒了两次,放了两次,这般冥顽不灵的人,还一再对他忍让。”
郭嘉笑道:“不留他,难道让大公子留在这里管束蛮人么?”
刘禅眼珠咕噜一转,恍然道:“以蛮人治蛮人。”刘禅嗷了声,一把抱住郭嘉,认认真真地说道,“嘉嘉,父亲当年对你有芥蒂,不过……禅儿保证,一定不会像父亲那样。嘉嘉,你留下来吧。”
郭嘉推了他两下:“大公子又听到什么了?”
刘禅摇摇头,踮了脚,在他耳边说:“那日子龙来找我,他说嘉嘉你身体不好,这几年来,又跟着他东奔西走,耗尽心神。他说他亏欠你太多,太多了。这一次你中毒,他怕你真的会……所以,子龙他……”
“他来向我请辞,戎马十余载,他说他如今,只想与你避离烽火。”
郭嘉脑中顿时一片嗡嗡作响,连面前的刘禅都有些模糊。
刘禅扶住他道:“禅儿明明知道子龙说的不错,可是禅儿却是私心。父亲新逝,虽然我军得了成都,可益州仍是未稳,张鲁北据汉中,曹操依然独大。而禅儿刚刚接位,许多事许多人,我都不懂。
嘉嘉,你再留下几年好不好?就几年,等禅儿并下了益州便好。禅儿保证,一定不会再让你受累。嘉嘉……”
没有殷红的眼眶,没有儿时撒娇的软糯,此时的刘禅,眼神通彻,分外清亮,而一抹潜藏的倨傲,终于开始慢慢生起。
言辞未变,可郭嘉却已然看见。
曾几少年,终成王。
浅浅的笑意衍在唇边,郭嘉点头道了声“好”。
营帐里湿冷,赵云特意让人将把秃龙洞打扫了一番。山壁上,点着油灯,火光微微跳动着,郭嘉站在灯下,望着偶尔窜落的火星。
那日,华佗的话语言犹在耳。
“先生不曾问过,又怎知他会不愿。”
刘禅告诉他,赵云向他请辞……
而孙尚香说,她要择一城而终老,择一人而伴余生……
郭嘉自言自语地说着:“子龙,若就此离去,可愿放下?”
赵云答曰:“只道与你一起,云何处去不得。”
郭嘉蓦然转身,已是跌进赵云的怀中。浅吻细细落下,落在他微润的唇。
搂着他的人,说:“奉孝,我一直自顾自地以为我能护你周全,可是,那日你昏睡不醒,那般脆弱,仿佛眨眼就会离我而去,我忽然发现,原来这天下与我无关。”
赵云说:“我想走,然后,带你走。”
郭嘉闭了闭眼,忽而泪滚落。
直到日色泛白,洞外吏兵通传,银冶洞洞主求见。
赵云走出山洞,却见刘禅竟然也在外头等着。
“主公。”
刘禅朝洞里探了探头:“嘉嘉呢?”
赵云:“奉孝还睡着。”
刘禅“哦”了声:“子龙,杨锋来了。”
“奉孝找他,便是笃定他能成此计。”
刘禅:“为何?”
“杨锋本就是中原人。”
银冶洞二十一洞洞主杨锋。一身犀皮甲,墨色盔,腰悬弯刀。
刘禅举了酒樽:“这次要麻烦杨洞主了。”
“哈哈,刘主说得哪里话,奉孝来南地寻我,若不是我那儿远了一些,其实该当早早过来的。哈哈。”杨锋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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