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学了几年,早就摸清楚崔先生的脾气,为人死板认死理,但又不失风趣幽默,待人诚恳实在,固守自己的原则。待学生,课堂上不苟言笑该打打该骂骂,下了课那就是良师益友,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先生果然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掐指一算,就能猜到学生有事情相求,实乃马中赤兔,人中诸葛,学生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回去后当一日三省吾身,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以先生为指路明灯,博览古今,废寝忘食,为文化传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千寻瞪大眼睛看着江雨晴,好似见了鬼一般。
江雨晴还想继续说,被崔濂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憋的脸红脖子粗,江雨晴连忙上去帮着拍后背,谁知崔濂摆手不让她靠近,说道:“你,你……你这劣徒!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的文化精髓到你嘴里就都变了味儿,以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说你是我的学生,为师丢不起这个人!咳咳咳……有话快说,有屁……咳咳,有话快说吧,为师觉得身心憔悴,恐怕又要犯病了。”
江雨晴这才收了玩笑的心思,问道:“先生,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答应别说出去?”
崔濂无奈地回道:“先生我可不是那种人,赶紧说吧,这么唧唧歪歪的,哪里像是我崔濂的学生!”
千寻看着不说话,坐下后,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先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肯放过。眼睛里偶尔闪动一下泪花,不过很快就被压抑下去,嘴角动动,随着先生的情绪波澜起伏。
“先生,陈寻,准确一点说是千寻,本是太子,不过宫内政变,现在成了寻常人。怎么样才能让他拥有户籍呢?我爹去找了里正大人还有县衙,没人敢动,唯恐遭了殃。虽然当初万岁爷留下令牌可以抱一时平安,但没有户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先生可有什么妙法?”江雨晴稳重起来,还是有板有眼的,有条不紊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没有。”崔濂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万岁爷的金令都没用,为师我一介布衣更没戏,跟我说这事儿,简直跟对着驴耳朵说没甚区别。不过户籍一事,确实严重,既然从太子变成庶民,那便是庶民,没什么特权,没有户籍,被当成流民是必然。”
沉默不语的千寻终于舒了口气,跪在地上,开了口:“千寻拜见先生,蒙先生教诲,今生无以为报。只是正如先生所说,千寻更名陈寻,再不留恋悔恨权力,和皇宫再无瓜葛,在这陈州村安稳过活,只求先生赐予妙计,否则学生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窗外的腊梅开的越发鲜艳了,在本就肃杀寂冷的冬季里,红色花骨朵们给校园增添了不少生机。“宝剑锋冲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也是崔濂挚爱梅花的原因,越是经历风霜雨雪,就会开的越恣意,越艳丽多姿无与伦比。
崔濂把目光收回,往上坐了坐,把背后的枕头拉了拉,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方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风险有点大了。”看着两人满怀希望的脸庞,继续说,“雨晴你读书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参加科考,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试试,一旦榜上有名,必然陛下博得青睐,到时提个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至于被拒绝。”
在魏国乃至前朝历史上,从未有过女子参加科考,虽然大律上没有任何规定女子不能参加,但多少年下来,就像是约定俗成了一般。其实就像之前江雨晴想的,女人地位的低下,对男子依赖性的不断增强,其实也不完全是怪男权的逐步膨胀,和女人主动意识的萎缩也有莫大的关联。在爱情上,完全迷失自我,甚至甘心成为对方的附庸,因此小三常见;在婚姻上,放弃工作与事业,从而导致经济能力上的缺失,在金钱上受制于人,因此一旦婚姻崩裂,经济成为最大的掣肘,寸步难行。
“我去考。”江雨晴当机立断,下了决心。
女人相夫教子没有错,但没有谁规定,女人一定放弃所有去相夫教子,女人不该成为附属品,而是具有独立精神的存在。有自己的朋友圈,有小爱好,小性子,参加科考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最多被闲来无事的人戳戳脊梁骨,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初这么多学生中,你是为师最看重的一个,可惜是女儿身,就算为师有心助你科考,但你爹娘似乎并没有此意,说是受人之托,送你来学堂,能认个字写个信就成,为师也就死了这条心。”崔濂说起来,多少有些忧伤,但很快打起精神来,“这几年为师并没有什么疾病,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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