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家上一辈的恩怨,花频频之前并未想插手。她相信娘亲会处理好的。只是现在,娘亲不在了,为了不让她爹再糟心,她想她总得做点什么。
“爹爹你来了。”听闻动静,花频频淡淡道。花老爷将熄了灯笼,没瞧见昏暗中跪着的她,咋一听,惊了惊,又稍稍平静后方道:“你来了也好。跪下吧。褴”
最后三个字是说给段千随的。段千随自打进了花府,便做好了心里准备,那日花频频连同马车滚下山的场景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简直成了他的噩梦。
当时他原本是想下车救她的,无奈裴公子已带着人马追了上来,若碰面,他劫持花频频的事自然暴露无疑,他不敢冒险。
“频频表妹,一切可都还好?”他跪在花老爷身后,左边是花频频,他瞧不清她的脸,但也能想象出她冷淡的样子,不由在心中苦笑,又想起裴公子下牢的事情,便想安抚她一番:“裴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频频表妹放宽心即可。鲎”
许久,花频频都没吭声,祠堂又沉默了一会儿,花老爷开口道:“今晚我让你来祠堂,是让你代替你母亲最后一次见见花家列祖列宗。回去告诉她,她也不年轻了,以后别折腾了,也别进京了。”
这还是在变相把他娘驱逐出花家,如同多年前一般。虽然她娘现在是段家人,可骨子里好歹还流着花家的血,又何必这么绝情?!他霎时变了脸色,握紧拳头,他问:“舅舅当真不在乎娘亲与您的兄妹之情了么?”
月光姣姣,花老爷直挺挺跪着,他恍似没听到段千随的话,轻柔的目光落在了花夫人的牌位上。
“爹爹,我跪累了,去歇会儿。”花频频突然起了身,借着月色走到门口,又回身道:“段公子,要不要去歇歇?”
段、公、子!连表哥都不愿意喊了吗!段千随承认自己没资格痛惜,可他的心还是难免绞了一下。
看来,今晚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与花老爷说了一声,他便出了祠堂,一路跟随花频频去了前院的凉亭。
“段公子,我想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了。”进了凉亭,花频频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拨过风拂来的柳枝,又道:“娘亲在时,为了她与爹爹,我把这件事一直埋在心里,如今她去了,爹爹也对你们心寒了,我也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舅母的事,我很遗憾,频频表妹,我承受劫持你是我们做错了,可我,”段千随试图解释,却发现如何都解释不了,事情确实是他做的,再怎么开脱自己,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闻此,花频频面无表情,“我知道,你就是太懦弱。”她一针见血,直戳段千随最通的地方,“你看起来随意洒脱,实则心一直被你娘禁锢着。不过,这也是没法的事,就好像我六岁那年,被你们蓄意安排的山贼劫持一样,注定逃不掉。”
夏夜清爽,晚风习人,湖边的草地上夏虫欢快鸣叫,段千随闻此,不可抑制得抖了抖唇角,声音发颤,“你,你说什么?”
六岁那年的坎,花频频已经迈过去了,如今再论及此事,她也可以保续保持她的高冷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一说就瑟瑟发抖,她一脸平静道:“我就知道你娘不会告诉你事实真相。”
“你一直以为我不哭不笑是因为你幼年的欺负,诚然你的欺负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但远远没那么严重,”夜幕上星光璀璨,她抬眼静静望着,口中续道“你不知道的是,那年你走之后,你娘亲趁爹娘不在,暗中勾结山贼洗劫花府,我更是被山贼掳了去……”
她缓缓说着幼年可怕的遭遇。她背对着段千随,瞧不见他震惊又懊悔的脸,瞧不见他疼惜又揪心的眼神。可即便瞧见了又如何,一切都已经晚了,何况他还在她伤疤上又挖了一刀。
不过一瞬间,段千随心灰意冷,神情颓败,他倚着梁柱垂下了头,耳边花频频冷淡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往,是娘亲顾及爹爹的心情不将这件事说出来,可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你娘一味的强调花家对不起她,可她自己又做了什么?!”
“我明白了。”听花频频又要动怒的语气,段千随眼底一暗,再无半分生气。
是了,他给予她的从来都是痛苦,从来都没让她欢喜过。幼年的欺负,可以说他不懂事,年纪小,可如今他大了,不还是变了个方式欺负她?
“如今你我成了这样,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段千随直起身子,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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