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心底不屑于他的唱做俱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优雅浅笑。直到老丞相表演完毕,果然听到一声颤巍巍的试探,“……以容大人来看,如今老臣该如何做?”
他轻轻一笑,拍了拍老丞相的肩头,附耳低语几句。不过片刻,之前还盘踞在蓝丞相脸上的乌云瞬间散去,神色大好的向容天深深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而容天从始到终都带着优雅的面具,缓缓的又看了一眼龙床上荒诞的一幕,摇头离去。
蓝贵妃,这个表面美丽温柔,内心深沉狠辣的女人。曾经也是颇得大哥喜爱的,如今却被视如敝屐的丢弃在天耀。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呵……那个大哥要舍弃什么时,果然无情冷血到让人胆寒……
*
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摇曳着黄泉河畔的悲凉。
木木仰躺在彼岸花中,抱着她的男子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手紧了紧,亲吻她的脸颊。
“凤……”
男子温柔的动作,听到她无意识的梦呓,手臂不小心一僵的收紧,让怀里的她嘤咛一声,缓缓转醒。
惺忪的睡眼对上一双紫眸,木木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玄?”
那双紫眸很温和、很清冷的迎上她的视线,嘴角微扬。
“木木喜欢上鎏凤鸣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无视她的话,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那笑意却未深入眼底,“我早该想到的,我的木木一向是容易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遇上了凤王,自然不可能不动心。是我疏忽了,是不是,木木?”
她哑然,此刻的他虽然温和,却透着让她浑身发毛的透骨冰凉。愣愣的回不了神,她明明是在东方小筑中,不过累了小睡片刻,为什么会在阿玄怀里醒来?
“木木,以前是我错了。”他极其优雅的放开她,笑容可掬的道,“这次,我带你离开。”
“我不……”她直觉的挣扎,眼前的这个人透着可怖的危险,是以前的每一次都从未感觉到的。
“木木乖。”
他耳上的银饰不见了,只余一个细小的带着血迹的耳洞。在阳光下,折射着血红的光泽。
“你答应过的,就算你离开了,也会为了这一片彼岸花回来。喜欢吗?这里的每一株,都是我亲手为你种下的。”
她彻底愣住。
这片彼岸花是他种下的?可是……可是红袖不是说这片彼岸花都是夜帝亲手种的?难道他真的是兰夜炫……
‘干嘛带着面具装神弄鬼的!?’
‘那面具是夜帝必须带的。’
她倏地想到曾经和鎏凤鸣的对话,他说那是夜帝必须带的,按他平日的话不是应该说‘那是朕必须带的’?
他一直都在天耀,要如何成为这南隅的夜帝!?除非有……替身?可是谁可以让鎏凤鸣如此信任到,将一国的帝位交付?即使只是个替身,难道他就不怕那替身占地为王?除非是……
“你……是谁!?”她颤抖着双手抓住眼前的男人,为心里闪过的想法。
男人笑的温柔,抓着她手臂的指骨泛白。“阿玄,我是你的阿玄,木木。”
阿玄?不对!
“你和鎏凤鸣是什么关系!?”她紧咬着下唇,晶亮的眼眸想从他那图腾遍布的脸上看出端倪,“你那图腾……是一只都在的?”
“木木想看吗?想看看我吗?”
他笑的温柔,满脸的血红色tú腾慢慢消褪,渐渐露出一张她越来越熟悉的温润清冷的俊颜。看着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孔,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紫眸。
木木错愕的瞪大眼,红唇开开合合几下,“云止……”
“我的木木……”他低叹一声。
她愣愣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温润月华,熟悉的气息,那个总是清冷中带着疏离的男子,那个面对她时总是那般温柔无奈的男子,怎么会……怎么会是阿玄!?
他是阿玄,那他口中的木木,是……‘芙蕖木木’!?
他竟然是为了芙蕖木木种下满片彼岸花的夜帝!?
思及此,她脑子冲血,一把推开他。不假思索的话冲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木木!”
“那你是谁的?鎏凤鸣吗?”
他眉眼弯弯,语气含笑,亲切可人的仿若谪仙。但那紫眸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荒芜,字字句句透着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