饵啊,这帮修者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竟然为了猎杀一只妖兽不惜用活人来做诱饵。
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沈枫铭却并未回绝这次任务,只因他这一路行来,路上所遇到的各色修者,别说结丹期,连筑基期的修者他也一个都没有遇见过。或许是自己早年的奇遇,见过了众多的修真高手,比如那尸王将臣,比如五剑门掌门,又或是攻上藏锋派的那几名落云宗的结丹期高手,让他有些忘记了修者在这世上的地位,那些真正的高阶修士,根本不屑与他们这些凡人为伍,又怎么可能在大街上闲逛让他遇见。
所以他爽快的接受了这件危险的任务。
所幸沈枫铭是一介凡人,跟随这四人来的路上,被几人直接给无视了,在飞舟上的几个时辰,他们交谈也并不回避,让沈枫铭听到了一些信息。
这四人都是筑基期修为,以无庸康修为最高,他和井凌与余沫同属于卢国境内的中阶修真门派‘三岳派’,而益含蕊则并不是三岳派门人,而是卢国另外一个中阶修真门派‘双龙派’的弟子,这两个门派相距不远,又世代交好,所以益含蕊才随同他们三人一起来参加这次猎杀。
至于为什么选择猎杀这头避凶兽,他们却没有聊的很详细,沈枫铭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出是为了一场婚礼,正是无庸康与井凌小姐的婚礼。他们的师傅,也就是井凌的爷爷答应送给他二人各一件极品法器作为贺礼,只是炼制的材料要他们自己去寻找。
沈枫铭还发现,这四个人的关系颇为复杂,井凌是无庸康的未婚妻,无庸康一路上对她关怀备至,这还算正常。可那身为同门的余沫却不知为何,对井凌有着深深的敌意,而且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一丝杀意,也被对杀意格外敏感的沈枫铭给捕捉到了。不仅如此,余沫似乎对二人的亲昵之态颇为反感,每每看到他们软玉温香的腻在一起,便恨恨的扭过头去避开,两只拳头握的青筋暴起。这些都被沈枫铭瞧在眼中。
而那个益含蕊,沈枫铭自始至终都感觉到她总是看向自己,所以也就没敢去瞧她,而无庸康在与井凌闲聊之时,有意无意间看向益含蕊的眼神,好像也并不一般。
倒是那个井凌,柔柔弱弱的,除了胸前那两团出奇的丰硕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四人已经远去,沈枫铭也不用再提防什么了,他盘膝坐在地上。
若是能够加入他们这种中阶修真门派,一定更有机会打探到那落云宗的情况。他想着,决定先去这两个修真门派的所在地看看情况再说。那四人虽然没有说及他们门派的具体位置,但言谈中各种地名却提到了几次,沈枫铭都留心记下了,只要先回到新林城中,再随便问问,应该就能弄清他们门派的所在。
沈又歇息了一会儿,他便起身从包裹中翻出一根粗麻绳,把那避凶兽的头颅困扎解释,然后背着包裹,用木棍挑着足有五尺大小的兽头,朝东方而去。
兽头沉甸甸的不下百斤,沈枫铭挑着却并不吃力。刚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用五颗灵石的酬劳来换这颗兽头,只是隐隐觉得,这避凶兽那特异的感应神识的能力,应该就与它长着三只眼睛的这颗脑袋有关,只是不明白,那四个人为什么要爪子、蹄子和妖丹,却对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在意。
来时坐飞舟只要两个时辰的行程,用双脚赶回去却是长路漫漫,沈枫铭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仍是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显然离外山还远得很。他觉得有些困倦,抬头看看天色,明月西沉,已是午夜时分。
沈枫铭找了处长草地,把自己甩在地上,枕着兽头,看着渐渐消失的月亮,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
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和小楼在映秀村外的草地上数星星,听着小楼说着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他微微的侧过头,仿佛龙樱就在他身畔,正举着小猪包告诉他里面装着什么。
仿佛大师哥赵业正在喋喋不休的给他讲着修真者对世间的责任。
仿佛狄百在与他拳脚大战后,挂着黑眼圈,躺在边上说明天要把他打的爬不起来。
还有方万,吃着他打来的野鸡腿,喝着偷买来的村酿,口口声声的说沈枫铭是他的亲哥哥。
而现在,只剩下了寂静,陪伴沈枫铭的,只有孤独。
夜风拂过,卷起层层的树浪,沙沙作响,仿佛在怜惜着沈枫铭,想和他说说话。
可沈枫铭却坐了起来,慵懒的神色一扫而空。
这是东风,里面夹杂着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