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可是个好厨子,有水准、不收工钱、服务到家,还对家里大大小小的口味了若指掌。
娘也夸口:“真是色香味都到家,菜式也有新意,外边馆子里少见。”
那是自然,这些菜式是我最新发明。清雕文长在玩闹的时候,我可是安安静静窝在房里想菜式呢!
“而且这些菜似乎很对大家口味。”文长也在打敲边鼓。
我喜上眉梢,见清雕一言不发,就拿蛤什蟆汤逗他:“这汤虽然清淡,可是很滋补的,你不试试么?”
“不用。”他果然对汤不感兴趣。
“那文长一定要尝尝,娘身体不好,要多喝点汤水。”解药是一定要喂他们吃下去的。
“下回再做点好吃的犒劳大家。”看他们都食指大动,我壮着胆子问爹,“我的厨艺怎么样?”
爹说得欣慰:“到底出去历练过了,进步不小。”
“那,我能不能开个馆子挣钱?”随口问问,我根本不抱希望。
“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于我从小追求而从未得到满足的梦想爹似乎有了松口的余地。
那也就是说我有希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啦?太好了!
不管转念一想,那绝对是建立在爹娘把文长当作继承人的基础上。
虽然文长已经是莫家一份子,不过总觉得他还是不属于这里。也许有一天,他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在家整理卷宗——就像爹这几十年来做的无谓工。反正我是没觉得有多大用处,跟史官差不多。
一壶杨河春绿端上来,这顿接风宴算告一段落。个个酒足饭饱,或拿牙签剔牙,或边品茗边意犹未尽。
文长生了几分醉意。他喝得不多,脸却通红。酒量不行!
清雕还是谈笑自若,完全看不出他包办了大半坛女儿红。人家到底在秦楼楚馆历练过,就是不一样。
缕娘每趟请喝酒,文长都不会主动喝一杯助兴。还得翻来覆去的哄,他才嘀咕半晌勉强把一小杯酒灌下肚。现在差距出来了……
这可是关系上下xing福的大事啊,文长、你要争气!
一路跟着东倒西歪的两个人摸回厢房——准确来说应该是清雕半抱着东倒西歪的文长一路折腾回房,我真佩服他们没走错屋子。
月黑风高……其实是和风送爽花好月圆。蝉鸣不绝,蛙声连绵。
以下画面儿童buyi。至于我这个成人,自然有权偷看……始作俑者可是要把成果看到底的不是么?
烟笼寒水月笼沙,更深月色半人家。两个人拉拉扯扯倒在不宽的床板上,“嘭”地一声,交迭在一起……然后,衣襟大开、春guang乍现,我的鼻血将近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翻滚、翻滚、再翻滚,文长压在清雕身上……花开并蒂共携连理比翼双fei我终于功德圆满……他大爷竟然轻轻地响起鼾声!
如果不是我扒在墙边,我想我肯定能晕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没职业道德的家伙,赔我的女儿红!
隔天宿醉,一片狼藉。
仿佛回到在秦楼楚馆第一夜……的隔天早上,我眨着酸疲的眼硬打起精神去清雕房里找文长。一晚上噩梦连连,我没睡踏实。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去偷看美人睡姿的,更不奢望能看到些别的。我向我家书房和柴房发誓!再说什么都看光了,白花花的一坨也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端着脸盆敲门进房还是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文长裹着一床丝被蜷缩在塌上,清雕靠在床沿把玩他的长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人是物非。
“每次来看你们,都是你起得比他早。”我把脸盆放到架子上,绞了条帕子。“你的精神还真好。”
清雕满脸宠溺。不是对着我,是对床上酣睡的文长。“他累了一夜。”
不是又讲故事讲了一夜吧?他们还真是好兴致。“我说,你也该节制点……”
清雕、他、他竟然红了脸,我连忙探头到窗外确定今早太阳升起的方向。奇怪,没从西边出来呀!
这时文长被我们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朝我笑笑,“早啊,小离。”他想起身,忽然“哎哟”呻吟了一声,红着脸对清雕羞涩地抱怨,“都是你啦,害我腰疼到现在。”
我对这重复上演的画面无语。不用问,他肯定又碰到桌子凳子柱子什么的。好孩子可不能学他们,撑到半夜三更不睡迷迷糊糊的保证会撞到东西。
“你们就不能放到白天来做么,夜里也不怕吵到别人。”我抱怨,都是清雕把我们家乖宝宝文长带坏了。
文长倏地变成一只龙虾缩进被子里。我说错什么了么,还是这话……呃、比较暧mei,所以他们想歪了?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shen思考的动物,果然特别容易想入非非。不过能揣测他们心意的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你们两个……”脑子里忽然有根弦绷紧,这两个人的反应……莫非——“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不好!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吱声的是清雕。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不会已经……”千万要否认!千万千万要否认!
可惜事与愿违。文长更往被窝深处缩,清雕也有点悻悻地扭头假装看窗外风景。
不是都睡着了么,难道在我走后他们才……
苍天啊,来声响雷轰死我!来道闪电劈死我!
“如你所愿。”过了半晌,清雕半是柔情半是尴尬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如我所愿?那就是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曙光乍现、豁然开朗,我向清雕致以赞许的目光——听说接受的一方初次很疼,不过看清雕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必是文长把他的温柔作风贯彻到床上,并且贯彻始终。
“你没事吧?”作为家属我例行慰问。
清雕指指裹成一条大虫的文长,“他不大好。”
估计是一下子没控制好,咳……第一次嘛没经验,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多睡一下,今天没什么事。”虽然爹娘很想待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可惜事务繁忙分身乏术,结果大清早就跑出去处理事情了。他们临走时候还吩咐让我带文长清雕出去玩玩,不过看现在这种状况,文长想必是爬不起来了。
“要不要给你炖个虎鞭鹿鞭什么的补补?”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哪有女孩子家这么厚脸皮的!
清雕果然大笑,“多谢厚爱,我身体不错,不需要。”
“谁说你呀!”喂喂,累的是我家文长宝宝好不好!
清雕戏谑道:“自然应该给我。”
关你什么事……
文长有越钻越往下的趋势。都已经这样那样了,还害羞呐,这孩子就是脸皮薄。
“文长,你起来了叫我,给你炖点好吃的。”
“他可能今天下不了床,你端过来我喂他。”
这两个人真是与众不同,那个什么完了以后好像角色互换。
“他昨天太累了,你下手还真重,这么强的药性!”
才怪,药性强你们还能半夜醒来那啥啥……
“不过女儿红加泄力散的药性的确能跟‘国士无双’媲美,我倒不知道你对春药这么有研究。”
春、春药?国士无双?
国士无双,无数采花贼梦寐以求的顶级春药。头一次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不禁想这四个字如此风雅如此贴切,取这名字的人应该去考状元。
原来女儿红加泄力散能变成春药?
误打误撞,我算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反正现在米已成炊,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会负责。”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信得过,清雕虽然没什么口德,人品倒不错。出淤泥而不染这种境界,风月场里没几个人能做到,尽管他是冒牌小倌。
“文长一定会把你娶进门的。”纵然华山天险在面前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谁叫我自觉自愿地推波助澜,何况我一早存了这心思。
他们俩在一起挺好。看一个俊男养眼,看两个俊男更养眼,看两个俊男花开并蒂如胶似漆的养眼到极致,我何乐而不为。
“怎么成了他娶?”清雕显然很奇怪,“明明做相公的是我。”
他说得很含蓄,以至于我没一下子反应过来。
清雕刚才的意思是说文长才是被吃的那个?
不是吧!
但是眼前这副情景丝毫没有说服力让我相信是文长吃了清雕。
不是吧——
佛经上说一弹指是三十个刹那,一刹那是三十个须臾。不过就是须臾间思绪的一转,一弹指的九百分之一……门发出“吱呀”的一声,终于开了。
不由自主地闭紧双眼,我无声地骂自己:这种缩头乌龟的幼稚举动,堂堂莫园离小姐也会做出来?现实是逃避不了的。
意识是很清明,可惜身体不听使唤。我没办法睁眼看走出门的人是谁。
“小离。”
能把我的小名叫得那么好听的人没几个,只有家人的声音才会让我心底升起一阵暖意。
睁眼就看见文长温和的笑脸。是文长,真的是文长!
“小离,我们好好的。”他轻轻地说。
眼眶里涌出一股湿意。
文长宠溺地笑着:“哭什么呀,我们不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么?”
“什么呀,人家、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嘛……”
“没事了。我们没事啊!”忽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下。
“呜呜,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大家都很担心……”如果心脏不够强壮,怕是不能等到开门的一霎那了。就好像我那个表面强悍实则虚弱的老爹,因为实在害怕从房里出来的不是文长,于是让刘星陪着在大厅里等消息。
我招手叫来一个下人,“麻烦你告诉我爹和刘星,他们很好,都没事。”
“喂,你可欠我半个月流水席。”真好,又听到清雕戏谑的口气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心甘情愿挨他的宰,还巴不得多贴一点。
我“噗嗤”一笑:“好啊,我不赖账的。算嫁妆。”
“是酒席才对。”清雕一本正经地纠正我。
“有谁要成亲么?”文长听糊涂了。
清雕点头。
“谁呢?”
“你呀。”掩嘴偷笑。
他莫名其妙地瞪着我,“我?”
“就是你。”
“不是吧?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文长的样子好可爱,我扑上去捏他的脸。
“啪——”手被清雕拍开,他大爷一脸“我的人只能我来碰”白了我一眼。
看在他才救了文长的份上,我忍。“芦呢?”
“死了。”
“你杀了他?”清雕哥哥好本事!
当事人还没开口,旁观者已经忍不住为他辩白:“怎么会呢,清雕从来不杀人的。”
“难道是你动手的?”以文长的武功看不无可能。精通蛊术又如何,动作总快不过文长从不离身的剑。
“我不敢。”他倒是坦率承认胆小。
也对,文长怎么可能杀人呢,他是那么纯良的孩子。“那也就是说,芦……自尽了?”
没人反对,推断成立。
推门进去,一股腥臭扑鼻。我连忙逃出来,“什么味道?”
“死掉的蛊虫就是这种味道。”
“你们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没被熏死真是奇迹!”我的毛病不大好,每当想说些感伤的动人的煽情的话时出口就是另外一句。
清雕依旧云淡风清,“我习惯了,倒是他……”他微微低头凝视怀里的文长,“他是真的很辛苦。”
咦,文长什么时候钻到清雕怀里去的?还好老爹不在,不然肯定大闹一场。
眼见这已成了一桩铁定的姻缘,我也只能感慨:“你们两个人……”好自为之……
“你好像一个刚嫁了女儿的妈。”清雕就是见不得我煽情。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缕娘,不知道她好不好。好想去云莲镇看看她,再过几天小茉莉的大厨生活。
“为什么是我嫁?”
看这姿势,文长小鸟依人……呃、不能这么说,他虽然瘦了点不过身材颀长,清雕也不是虎背熊腰的那类壮汉,两个人都是风度翩翩、衣袂飘飘……竟然、说不出的般配……
又跑题了,我原本是想问他们跟芦的对决究竟怎样,居然扯到般配不般配的问题。“你们怎么对决的,详细点说说。”我两眼放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蛊术比拼!
“无可奉告。”清雕忽略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喂!”不是这么绝情吧?又不是要偷师,就当我是搜罗资料编进武林轶事的典籍不行么?
文长苦着脸说:“小离,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显然这场比拼自有不适合我知道的东西。也许是特别恶心?想到这里鼻尖仿佛还萦绕刚才屋子里的那股腥臭,呕——
看我一脸不爽的样子,文长伸长手拍拍我头,这动作跟我小时候爱抚我家小猫多多的动作一致,我“啊呜”一口作势想咬他手,他咯咯地笑。
气氛一下转换成欢愉。我们几个在一起似乎总是严肃不起来,每次都没说正经事的腔调,真不应该。
“总之我们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是么?”文长轻声说,“回家,好不好?”
怎么又缠mian起来了?好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排斥这种夕阳西下时的郎情妾意……只是郎和妾角色转换成我们兄妹两个,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
“好啊!”爹娘要是看到文长回家绝对会帮我付账。喔,那半个月的流水席……
忽然想起来爹说要请清雕回家住几天,寒颤……“呃、清雕,我爹说你是文长的好朋友,所以、他说请你去莫园住几天,呵呵、不过我想……你……”
他不等我说完就笑得春guang灿烂,“算是回报我的救命之恩,我当然会赏光莅临。”
喂喂,说得自己好像什么大人物一样!
“你笑起来很好看啊!”文长显然已经迷走三魂七魄,“笑得心无城府真心实意的时候最好看。”
清雕的回答是握紧了他的手。我想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肯定不会这么含蓄。啊啊,难道我真的要做那个引狼入室的牧羊人、把亲哥哥丢进火坑的刽子手么?
任人欺压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们莫家人的个性。所以我决定——
我、要、帮、久、远、吃、了、清、雕!
“嘿嘿,看看这株桃花!这可是五岁那年我和爹一起种下的,虽然那时候就打下手。”
“你也就只能打打下手。”
“呐,就是这棵梧桐树啦!嘻嘻,我十岁的时候调皮爬到树上掏鸟窝结果下不来,眼睁睁等到黄昏时候爹娘回来才把我抱下来的。”
“三岁看到老。不过十岁上树还不会爬下地,啧啧……”
“啊啊,跟你们说这片晚香玉花圃很神奇的。夏天的时候蚊虫闻到香气居然不会靠近哎,所以每年夏天我们都在这边纳凉。”
“鲜花应有美人配,真是可惜了这片上好的花圃。”
“那些竹子是我去年种的,无竹令人俗嘛!有了竹子之后果然隽秀了些,这园子最漂亮了!”
“附庸风雅。”
“假山这边还会有萤火虫哦!因为听说萤火虫喜欢有水的地方,所以我死活缠着爹让他在这边挖了一个池子,真的有很多萤火虫。”
“除了败家之外离小姐还做过什么?”
忍无可忍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过门就是客听说过没有?你家还我家啊?用得着每句话都讽刺我么?小女子究竟哪里得罪您了啊,清、雕、大、爷——”
“这么多问题,倒是又能赚一笔。”清雕还自顾自掐指,“原价五十两,老顾客可以便宜,算你八成价,四十两成交。”
他根本就是在挑战我的耐性!
“你……”
清雕竖起四根白玉般的手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有没有四十两?没四十两免谈。”
好想把他一脚踢进池子里喂鱼!
“小离,这十多年你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吧!”文长意味深长地抚mo假山上坑坑洼洼的凹凸,“这样,我就宽心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