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你很喜欢?”
回程的时候,笑歌一直含笑把玩着手里那朵白里泛紫的醉心花,惹得紫因也禁不住笑起来。
只是,笑了,并不代表他的警觉性就降低了。老板提醒过他,那花种得自梓青,为佛家所推崇。所谓“醉心”,乃是指那香气能令人心平气和。可若是闻得多了,除了无由发笑之外,也许还会产生些不好的幻觉。
笑歌是否知道这花的效用,他不知道,也不会问——他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她不知道,也不会告诉她。她的笑容太珍贵,他舍不得那么快让它消失掉。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们退掉铃兰,改买这个回来种在院子里,可好?”
铃兰花无毒,可之后结出的殷红果实,粒粒都可要人命。紫霄曾对他说过当初她于刑求室中无故中毒的事。紫霄没有深究,他却因着追索前情,晓得那绿豆甘草汤和鲤鱼汤之间的奥妙,才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
这个女子狠起来,连命也以拿来设局。家中摆那么多毒物,他实在放心不下。
笑歌皱眉<一眼,蓦地将手里的花扔掉,别过脸去不理他。紫因无奈地叹了口气,捡起花来放回她手里,柔声道,“我知道了。那就两种都买好了。”
她低头不看他,嘴角却明弯了弯。紫因瞧在眼里,也不说破,还顺道买了蜜饯给她做零食。 “纸墨笔砚呢?”
“拿竹青色那衣服给我。”
“饿了。做饭给我吃。”
前两件很容易满足可最后件……
望着空空荡荡地厨房。刚刚还喜不自胜地紫因突然感觉头大。悄悄锁住房门。从后门溜出去。
买了碗碟。又打包了酒楼餐来腾进碟子里。兴冲冲从厨房往屋里端。哪知她才吃了一口。就摔了筷子。跟他说了哑穴解开后地第四句话—“骗子。”
紫因纠结万般,却无计可施。只好灰溜溜收拾了碗筷,再次悄悄锁住房门,从后门溜出去。
这一回,他不敢耍小聪明。当真跑到菜市去,忍着那满地的泥泞和乌七八糟的气味是把菜和油盐酱醋都买齐,连铁锅之类的家什也弄回一套来。
顾不得嫌脏嫌臭,找丝绢当面巾把嘴巴鼻子一遮,摩拳擦掌就要开盘,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忘了买最重要的一样——柴火。
紫因望了屋顶老半天灵机一动,到院里运气出掌,一下就把那棵歪脖树崩成了两截。
笑歌听见响动,从窗户往外一瞧。见这个白鹤青莲般的人物居然面巾遮脸,倒拖着半截枯树往回走,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怕他恼了又生出许多法子来折磨她急急蹲下来,却仍止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但味终究压过苦涩去,藏在面巾下的唇也微微弯起。不管怎么说笑容仅是为他而绽放,再狼狈也值得。
他不晓得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想也是种错误——头顶三尺有神明,说不定哪时候心血来潮就给成全了,譬如……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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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花伏于案头,竹青衣衫替了宣纸,笑歌挥毫泼墨画兴正酣。她成功瞒天过海,心情大好,无人时笑意便爬在嘴角久久不褪。
刚落下最后一笔,房门忽然砰一声被撞开来。仓皇间,她只来得及收起笑容,却不防弹跳穴蓦地一麻,便身不由己地叫人抱上了轮椅。
被人随便摆弄的感觉很是差劲,她登时无名火起,猛地摔了手中的笔。回头一望,却是目瞪口呆,火气也不知飞去了哪里——紫因新换的淡青衣衫已瞧不出原先的色彩,额上、面巾上还有好些黑乎乎的痕印。简直……简直就像是刚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怎么一转眼就弄成这副模样?他不是应该在做饭?
笑歌一头午睡望着他在屋里忙来忙去,悄悄按按袖子,又将案上的青衣和花收好。再看他,却是拿包袱皮把所有衣衫和首饰装备都打作一团,不由分说往她怀里一塞,急急忙忙就推着她逃亡一般离了这宅院。
他似乎对这儿的地形很熟悉。绕来绕去,直进到一处偏僻的巷子,他才停住脚步,抬头望望某处的上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笑歌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立马嘴角抽搐,黑线披面——滚滚烟尘好似条巨大的黑龙盘旋而起,冲天的火焰令阳光也为之失色。而那火与烟升腾之处,分明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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