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种可的色彩,连那树也生得瘦瘦巴巴、扭扭营养不良的主儿。
四处不见那抹千山暮雪般的白,她几仍在梦中。低头一瞟身上,只见一袭月白曲裾浮了大团大团的粉紫绣球花,素雅里透着艳丽张扬,不正是他先前让她评价的众多新衣里的一件?
如今回想起来,紫因弄晕她,只怕就是为了要替她换衣服。
笑歌还没大方到肯随便让男人摆弄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气得头昏,坐在那里又恍惚了大半天,这才想起要逃命的事儿。
试着活动手脚,只觉不似之前般无力。她心内大喜,急急起身就想溜号。哪知走不到两步,后领一紧,便又被生生扯了回去。
“你这是要去哪,六姑娘?”
温热的气息拂过笑歌的,激得她条件反射一缩脖子。紫因松开她的后领,双手轻搭上她的肩,略微一按,她就又跌回软榻上。
感觉到那凉的指尖沿着肩膀爬到后颈上,笑歌顿觉头皮发乍,干笑道,“去、去……去茅房!”
“哦。那走吧,我带你去。”紫因转到她面来,牵起她的右手,笑得异常温和,“顺便让你熟悉下这里……为了防贼,我装了不少机关,若是误伤了你,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里说着话,左手忽就把个凉冰冰的东西扣在了她的右腕上。笑歌惊得缩手,那腕上却已是多了个亮闪闪的手环。手环一侧牵出条细长银链,那一端正在他手上。
“这屋子很久没人住,听有些不干净。放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他好心地解释道。
没想到自己的武器会派上用场,笑歌的脸色立时有如吞了只苍蝇般难看。她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状似乖巧,心里却早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陆的朋友是个好匠师,打制的装备也很结实。于是在紫因第十五次拽动银链时,被茅房角落飘出的檀香烟气熏得眼泪汪汪的笑歌,终于放弃了尿遁计划。
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儿,紫因还笑着调侃,“六姑娘那么难过,该不是因为不喜欢檀香吧?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换别种,你也不用伤心成这样啊。”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笑歌在心里破口大骂,只觉当初对他的疚意和怜悯全是浪费。
直恨不得时间来个大逆转,让她回到以前,代表月亮消灭他。
紫因似浑然不觉她周身散发的暗黑气场,一路笑吟吟给她指点哪哪哪布了什么机关,触发之后会有什么下场,郁闷得笑歌险些控制不住扑上去咬烂那张俊脸的冲动。
完圈,紫因又带她回到前院的软榻边,按她坐下,自己却站在她面前半天不挪窝,似乎想等她发现什么。
笑歌气闷得很,心里虽是好奇,可始终不肯抬头看他。僵持许久,终还是紫因先开口,清亮的声音里含了笑意,听起来却有些落寞——“我这么穿,不难看吧,六姑娘?”
啥?笑歌偷眼一瞟他被风轻撩起的衣角,这才发觉他穿的竟不是往日那种孤傲的雪白,而是那件颜色青翠如嫩竹的衣衫。
话说她这还是头回在他身上看见白之外的色彩,说不惊奇那是假的。但莫名其妙就形同坐牢一般,连活路都不给她留一条,她又哪来心思去欣赏美男?
紫因像是瞧不出她的痛苦,不断重复着那个问题,执着地等她出声。笑歌烦不胜烦,为打发走这瘟神,便顺嘴道,“怎么会不好看呢?大人生得那么美,就是披树叶穿兽皮都会比别人好看的。”
岂料他却冷哼一声,蓦然拔下她发髻上的一根珠钗。笑歌只当他要发火,懒洋洋抬眼一瞥,却惊得立时张大了眼睛——
桃花眼依然妖娆,淡红的唇瓣仍旧衔着笑,但那白净若上等细瓷的皮肤上,一道冶艳的红自左眉直跨到右腮。
血流如注,眨眼间,半张脸都笼进那种红里,说不出的吓人。他却似没有感觉,任那红沿着下巴一路蔓延到衣襟,冲她晃晃染了血的钗,微笑,“这样,还美吗?”
笑歌从冲击中回过神,跳起来就慌手慌脚拿袖子去捂那伤口,口中还止不住地大骂,“你神经病!你脑子进水!还站着干什么,快止血啊,疯子!”
紫因低笑一声,捉住她的手,将脸凑到她眼前来,微侧着头,又问,“这样,还美吗?”
那种执着已经超出了笑歌的接受范围。她突然怕极,竟控制不住地发抖。在他的逼视下,瑟缩着,却不敢挪开目光。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颤声回答:“不,不美了。一点都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