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出现的突兀,却异常的熟悉。笑歌硬生生憋住出的尖叫,蓦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人——
右眼那抹浅棕里跃动着金,是与平淡无奇的脸全然不搭的耀眼与神秘。古怪的尖耳朵上一边扣着两个金环,如水的银发直拖到脚跟。血红衣袍绣着无数盘缠的藤蔓,隐隐流转着幽艳的光泽。
“见到恩人是不是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呢,小阁?”
银发少年笑嘻嘻地靠近她,轻轻眨一眨眼,那浅棕瞳里的金昙花就蓦然盛放,说不出的精致妖娆,“不过,会不会是因为乐极生悲,所以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友好呢?”
喜出望外、乐极生悲……这个可恶的、不要脸的、只会乱用成语的臭妖怪!他说过那些话之后,居然还敢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她面前!
笑歌左眼中的金芒骤绽,嘴角却淡淡浮起抹古怪笑意。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大声呼叫外援。他却似看透了她的心思,抢在她之前开口道,“哦哦,差点忘了告诉你……除了你之外,没人看得见我,也没人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笑歌一怔,条件反射地撇嘴道,“想唬我?”
“不信可以试试看嘛。”离弦又欺近些,笑眯眯地道,“反正阳鹤附近的那座疯人塔已经很久没进新人了……” 这男人与她曾经碰到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就宛如一汪泓净的泉水,明明一眼望得到底,却猜不出深浅。真要把他当做敌人地话,双方实力悬殊过巨,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赢得了他——她多的是把柄在他手中,而他的弱点,她完全不清楚。
笑歌做事一向谨慎。讲求地是一击即中。但面对一个她连心思都猜不到地妖怪。除了茫然。就只剩下无力感。这样地感觉让她浑身都难受。她却无法消除半点。
“怎么不说话?我人都在你跟前了。难不成你还在思念我?”离弦交加双臂退开一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她。口气轻佻。眼中却藏着抹深情。“脸上多了点肉。瞧起来倒也不是太乏善可陈了……我还担心你会因为思念我而吃不下饭呢。看来真是我多虑了。”
跟这种笨蛋发火。不止无用。还会让自己看起来也像笨蛋!
笑歌深呼吸n回。猛地吹灭烛火。脱鞋上床拿被子蒙了头装死。对于不可知地事物。无视是最好地对策。
妖怪大人那高傲地姿态第n次毫无悬念地在她地无视下彻底崩溃。离弦扑上去使劲拽开被子。拿脑袋一个劲儿地蹭她地脸。“你别这样嘛!算我错了好不好?就算你要打我也行。不要装作看不见我啊!” “拜托嘛~我不过稍微离开几天而已,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我啊?说了找到躯壳我就会回来一直陪你,我这不是去找了吗?虽然还得半个多月才能用,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哎呀,你别睡,听我发誓先啦!”
真的……真的是吵死人了!
笑歌忍无可忍,一记反手拳过去,异常精准地命中妖怪大人的右眼。他哀叫一声,却整个人都黏上来,还把脸凑到她眼前,腆脸笑道,“只要你能消气,随便打,别客气。”
拳头明明击中了物体,但他的哀叫声实在很假,分明是跟以前一样感觉不到疼痛,打他也只是白费力气。
笑歌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晓得再不出声,离弦绝对会继续这样蹭来蹭去,自说自话到天明,只得伸手推开他的脸,皱眉道,“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赶紧滚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右眼中的金芒一闪,离弦收了笑色,蓦地捉住她地手,俯身逼视她。语气淡淡,眼神却无比认真,“不,跟你,我永远都说不够——不止一辈子,是永生永世。”
他的鼻息拂过笑歌的脸,微微的寒意中带着点奇异的香。笑歌愣住。那朵妖娆的金昙花近在眼前,他的心跳声也清晰可闻——鼓动的节奏强劲有力,和她胸腔中地那一颗有着同样的频率。
左眼无由地炙热,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浮出来,渐渐蔓延开。就像是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响应着某种无声的讯号,难以控制,无法控制。
“你和我,是分不开地。”
对,分不开的。能感受到喜悦愤怒悲伤,太美妙,他舍不得失去。于是他只还给她一半地心。还有一半,依旧在他的胸膛里。
生,一起。
死,亦一起。
离弦轻笑,声音动听如天籁。看着笑歌左眼中地昙花绽出妖异的色彩,他满意地笑着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柔声呢喃,“我喜欢你地笑容,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这
看着你玩得那么开心,我也感觉很开心。但,不要;笑歌。哪怕你不愿意……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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