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变了脸色,低声斥责道,“你真是胡闹!知道那个人来了,平时小心些就好,何必连她一起卷进来?若闹出什么乱子,届时你后悔也来不及!”
紫因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我们越忍,他就越当我们好欺负……难道你忘了我们紫家的家训?他若真栽在我们手里,爷爷只会嫌他没用。‘无用之人留来何用?’——这不就是家训的第一条么?”看他忧心忡忡,又轻笑,“就算我和公主敌不过……惜夕姑娘又怎会袖手旁观?”
无心再与他争论,便趁他愣神间,飞快地拍了红笑歌的后背一巴掌。红笑歌蓦地惊醒,条件反射地一抬头,前额磕上紫霄的下巴——
这一下劲道十足,两个人都吃痛闷哼。紫因却若无其事地笑着避到一边,倚着车壁阖目装睡。
红笑歌的额头倒也不怎么疼,可莫名其妙吃这一吓,难免火大。正要发作,紫霄的手却已抚上她的额,“撞疼了吧?”
不理自己隐隐作痛的下巴,只顾替她轻轻揉伤处。往日的冷峻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满脸的温柔。
这样的他太陌生,比摔了药碗拂袖而去的他更难令红笑歌适应。目光不自觉扫过他下身——始作俑者,难免心虚。一时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到皇明寺了?”
他的眼眸蓦然黯淡,缩回手,垂眼掩饰着心头荡起的失望,淡淡应声,“快了。”
他越是如此,红笑歌越是笃定自己的猜想没错,偷偷吐吐舌头,转脸瞧见紫因嘴角挂着的那抹笑意,顿时了然,忍不住冷哼一声,“还装?我可不信天下会有人比你更讨嫌!”
紫因睁开眼瞅见她气呼呼的样子,禁不住低笑出声,“原来在公主的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想必公主方才也是因为梦见我,才笑得那般甜美吧?”
红笑歌恨得牙痒痒。偷瞄眼面无表情的紫霄,把打人的冲动硬生生摁下——她不理睬,紫因就越要逗她。幸好在她失去耐性之前,车队终于到达目的地。
祈福的过程漫长而枯燥,可并不复杂。麻烦的是,为表诚心,三皇子红子靖誓愿抄经文百遍替淑兰积福——当然是四个人一起分摊。
红笑歌很是怀疑红少亭肯不肯让淑兰撑到经文抄完再薨,但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同意,她也只好随大流应应景。
待事完照例由寺里布下斋饭款待,依礼男女分开,她自家独占一房进餐——生性不喜吃素,而皇明寺的斋菜做得也实在不咋样,她只随意吃了两口,便撂了筷子。在旁伺候的小太监估摸着她这算是吃饱了的意思,便唤人进来收拾。
谁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面无表情的红子靖。小太监吓了一跳,慌跪下见礼。
他不理不睬,上来就拿种背书的腔调说道,“践人,少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